/CURIE
“过往如烟。烟吸进心肺，整个人都被填满了，那一种惆怅的感觉，每当回忆之时最为汹涌，不羁。”
早春，清晨，七点十五分，他还在我怀里熟睡，呼吸均匀，可以听得清平缓的鼻息。他时不时会冒出一些梦话，虽然我识不出何意。左胸口湿漉的，出了汗，也许是暖气开得微足了，他闷青色的头发散在汗珠上，看起来不是那么毛了。我们躺在床上，我望着斜向的天窗，天空给这间屋子仅有的风景不过是一块四四方方青白色布帛，有玻璃的质感，有天彻底未亮的质感。
没有云，阳光薄。
他和朋友租了一间两层的房子，他睡在二层的阁楼，一层给了他朋友住，因阁楼较静。他有嗜睡。阁楼的天花板是斜的，木头的，内嵌了一面天窗，可以向外推开，有一种直接与天空接吻的感觉。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不过他还在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块地毯，散着他凌乱的衣服，他不是很爱收拾，衣服都是换一件丢一件在毯上，和小孩子一样。
昨天傍晚我从北京赶来找他，恰好他和朋友去喝酒了，喝到凌晨才醉醺醺地回来，我没有去酒吧找他，只是在阁楼里闷头玩手机等他回来。娱乐是成年人的自由，他有分寸，我无暇干涉，等是我的选择。我给他和朋友开了深夜的门，扶他上了楼梯，他走路都在晃，他应该是喝了很多，因为他平时酒量还可以。他是个容易感伤的人，不过都藏着掖着，双鱼座敏感，是有道理的，但不容易外露，所以他每次酩酊大醉的时候我都看得心疼。喂他喝了点水，他就落在床上了，他睡的靠里，对着墙，墙偏冷，我一般都护着他睡，他比常人更缺安全感，他有太多无法选择的伤痕。
他一身酒臭，但足够我一宿好梦。
我睡这张床就两次，这张床没有我们的故事。我在北京，一来找他，就是吃饭或是聊天，睡觉就躺在一起，和老夫老妻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我也喜欢那面天窗，有一次下雨了，我还弓着背贴着玻璃看雨滴一颗颗破碎裂开的样子，雨声很容易灌满这间屋子，到处都是木头的成全。
我不该这个时候吻他，天不该这时候彻底亮。我左手已经麻了无知觉，胸口如潮水涌过一样。我喜欢这种感觉，沉浸其中，像在天堂，只要我们二人。我艰难地取了手机，带上耳机，播王菲的《你在终点等我》，“那些兜兜转转的曲折与感伤，都是翅膀都为了飞来你肩上”，我最近很喜欢这种云淡风轻但心如刀绞的感觉。词很伤感，欲说还休，但与我眼下一切生活无关，人生有些时间注定是给这些情歌的。
时间流逝，其实人难自知。朋友在楼下唤我们起来去吃早餐，他还没醒。我晃了晃他的脑袋，说，该吃早饭了，吃完再睡。他不听，或是真的没听见，眼睛闭得深。我挠了挠他的头发，他不语，鼻息依旧。我不好再催。
音乐还在放，朋友没有再唤，听了门声，应该是放弃了我们两个恋睡的人。这样，短短一会，就好像已过了一个轮回。
我和他还在这里，不过他在梦里，我在梦外，彼此相随。
之后，我用脚贴着他的脚，皮肤感受到他毛绒绒的腿毛，这个秋天，真是痒意难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