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流水突然在拐角处分叉,如有暗幕下微光闪亮的荒原,若隐若现的苍霭,杳无音信的来去无痕。苍老与不朽一目交叠一幕,从黑灯掩藏下抽出胶着的废墟,一遍一遍重复轰鸣的轨迹,瞬间麻木的脸孔哭的坦率。岁月沾染上无痕,被过往打捞,从井里看出无相。天际下是金粉一样的闪烁黎明,然后轰塌是突然拜访的不速客,明晃晃的穿戴刺眼又顺眼。是那件已处理甩卖的碎花裙标榜着记忆昏死在岁月里,还是说碎叶荒唐的不肯让位。
晴天总是令人没有理由坦然窝在城川阴雨的糜霏里,那看起来怠惰而且荒唐。外世者不可一世的教导着,走出你的世界,看看外面有绿草如茵,有馥郁花开,有色彩斑斓。有人要设身处地,要做个伴。当然如果是过去,你自然没必要问津这种莫须有的定位。可实在是阳明大好,自由行使的速度终于恰好足够理想腐烂。
如同轰鸣的城市,川来车去,构架的蓝图在钢筋水泥间变成坚固的不需要质疑的,最后变成高危建筑的种种灾难。天灾人祸没法给理由覆盖用言语掩埋。犹如呆坐在一整个下午之中的躯壳,望见平凡,如果还能不甘,拿起重来作陪,天昏地暗不分清年轻是一个符号还是一段时日。需要多少次重来之后,恁的明白,奇迹不过是安徒生不小心开创的小时代。爱或者很总是像他说的那样拥有没法打断的一线之隔。
我还记得,他说那条鱼,有一天在海上救起了一个王子。一个没有记忆,分不清现实,看不到始终的人类。那条鱼陷入了思维,然而徒劳的是,其实无论她有没有大脑,她都无法思考。我们都一样,替他心酸,替她舍不得,替她做着成真的泡沫一样鲜见结局的大梦。他的意思是,我们也许都是那条鱼,不小心把自己的梦想丢失了。谁也没有办法代替别人,可是她是条鱼,所以年轻美艳的邻国公主代替她走进教堂,圣洁而美丽。
我当然也不敢忘记,那条鱼用了巫术。她的尾翼分隔两半,像一条腿。巫婆说,无心之感就是咸。
我的年轻时代曾经恨恨的跺脚,无心之感,就是碎成空明。代价太大,她只是最小的那个女儿。她应该在海里发芽,等待年轻像一张还在等风的帆,水手会下最大的勇气和力气让她远航。客气的问候他,像那些水到渠成的幸福,来的顺其自然,心安理得。然而她没有能够把筹码抱住。她没有最漂亮的百灵鸟的歌唱,她把最好的做了交换。亦如我想起过去你心甘情愿的那种样子。看起来以为尽了最顺理成章的义务,只是时过境迁,你说可能已经不是生命的馈赠,不是礼物。然而你的背影看起来依然寥寥,基于客套,我还是听见你和黑夜一起吞吐的呜咽。
她的脚掌踩在沙粒里,陷在土垛里。每一步之间久远的像是一条银川,短促的像是年过几华的宿命。就像是可以安排各自都要有既定路程,必须无能为力。喘息之间是割裂熟悉的陌途。只好是大胆交换尊严和优雅。她的鳞甲浮起在海面上,载着惜花的流水,可惜连流水都要清楚自我身份不过送运。这趟旅行不过是相逢至今,淡淡交会。海岸上看去,那些踩着蓝色海洋的魂魄,一颗一颗泛起鱼肚的红色。顺海至洋,摇曳不停。
并非只有这一条与命运交托对抗的鱼。你我共睹,她只是没法放弃迷执,欲挂牵起的赌局她要一败涂地赢不得半分残存。所以,安徒生说,阳光很快抚摸海面,那些情随流水的泡沫很快变成昏黄夏日里的一丝啤酒香气。王子的婚礼在教堂里传来小丑一样的哼唱,没有人看来维和,流亡的诗人盯着大海,盘算着今晚难得的免费晚餐。看见这条鱼的始末我只是抬手切换了播放器里的歌曲顺序,可我知道,那时候我们一样,呵着气,跺着脚,哭了。感同身受。
成长绝对没有枉自委屈。我也想一头倒在过去怀里,安徒生告诉我该散场就该散去。抚恤着只有残骸的焰火,说的实在像我已经离开你的故事多久了一样。其实没准昨天我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个永远在帮助大雄的猫。没准在我早就失望人们奔走岌岌幻想,精神病。这么苍老的毫无生趣的字眼之后。我选择在天大的道理面前,始终不聪明,始终不明白。却留不住如丧童稚。成长与童提的鸿沟,仅此一段,却各自参半。留不得半分情面。
有人从海上来到我面前。“你说人鱼这种东西啊?哪有那么神奇,不过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美餐而已。”当小人鱼变成饕餮夜宴,我原谅我自己简装冷静,依然利索的回复他:“你怎么下得去口?”他的错愕与无辜都成了那只小丑的脸面,有那么一个空白的走影犹如花开的氤氲,蝇蚋之间传递着香气。
参半的轮回厚度渐弱,一丝与一丝,如同幽冥。
我不能忍耐她的结果潦倒。终于不能摆脱自己的强迫,我以为她失去了腿也丢失了心。我们都那样牵挂,以至于以为破镜可以回头。荒芜的一次一次尝试,,教会我们试着爱与生存各自不扰。如此苍老与不朽,各自参半。
安徒生说,她的生命犹如泡沫,从此不朽。
——by簧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