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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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全在那里的,你并不是不能看到,只不过是永远的在你窗子以外罢了。多少百里的平原土地,多少区域的起伏的山峦,昨天由窗子外映进你的眼帘,那是多少生命日夜在活动着的所在;每一根青的什么麦黍,都有人流过汗;每一粒黄的什么米粟,都有人吃去;其间还有的是周折,是热闹,是紧张!可是你则并不一定能看见,因为那所有的周折,热闹,紧张,全都在你窗子以外展演着。

在近两天这样新旧交替的日子里,几乎每个人都在进行年末总结年初展望,我也不例外。

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仪式感------生活充满了这东西。这里所说的仪式感,没有任何褒贬的意义------好好吃早餐,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故作的姿态......都可以称为仪式感。

或许是因为一年回家的次数过于稀少,对有且仅有的一次愈发珍视,又或许是因为在那些路途之后,家之于我珍贵至无人事可取代。所以才会在车票买好之后,除了为回家后的计划做准备------时间和金钱,忽略了其余的念想,激动至已然忘了跨年。

脑海中亲人老友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院子里凑近跟前才能嗅到香味的四季桂,墙角百年一遇的大雪过后依旧开得火红的山茶,将情境细化至一顿饭一杯茶,跨越这千万里土地抵达。

恍惚之间错过绝非难事。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单车课上,其中一个会员问我:“今天好多教练都跨年去了,你怎么还来帮别人代课?”可能直到接近午夜时窗外烟火声响起,才会意识到这个时间点的特别之处,也可能回去一睡入梦,过了也毫无知觉,来不及有关于“如何跨”以及“和谁跨”的想法。

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商圈,灯火下的街道人车密集攒动,小吃店里蒸笼冒出的雾气飘出窗外,迎面走来的行人面孔由模糊到清晰,不断放大,直到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才倏然停止。

10点多打了数个电话,都通往三千多公里外的小城,对面传来的声音里带着睡意。喜悦席卷而来的时刻忘了小城的生活习惯,那时对他们来说该是已在睡梦之中。

这种轻而易举过了十多年的生活状态,在不懂珍惜的清狂时年,现在想来是最大的奢侈。当身处极易被同化的外部世界,对自我迷失的事例习以为常,摇晃不止中需要竭力才能保持身心的平衡,生怕自己丢掉了最为难得的那一部分。

很多外在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努力,通过和自己死磕来达到。而那些柔软的角落,则是需要时间需要经历来融进骨血,内化于心。不管旁人说这种过于真实的形态,在关乎利益的场合无法赢得什么,还是固执的不随意舍弃,甚至偶尔为这种各异所带来的确幸窃喜,这是数年倾注生之狂乐极哀才得来的东西。

生存的方式千百种,前路再多一天都是未知,伤痛磕碰难免,但确信自己会尽力走好。怕的是丢失了为人所特有的思维,有一日撑不住沦落至丢盔弃甲,那才是真的困顿至一无所有。

极具转折性的年月以个位计数,刚刚过去的一年便是其中之一,不管对我还是对重要的人,都有重大意义。这种重大意义从核心圈辐射出去,更显得这一年无法复刻的丰盛。

自身的事,不觉有何艰难,因为知道“悟”时即是出路,能过得去,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旦涉及至亲至爱,往往变得有所牵涉变得复杂,所闻所感仅仅是通过媒介来接收传送,力量变得极其微弱,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自责于对事件的无能为力,犹如被掐住要害,难以动弹。

所幸在各自的离开和回归,挣扎与妥协之后,不断的调和下几近冰点的关系破冰,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有了新的形态。

年过三十的姐姐还未放弃她的梦想,170的狮子姑娘从昆明去了深圳,闷骚气质的阿芹依旧在天津烧脑研究她的数学会计,倩姐两地来回奔跑所为的盒马生鲜快要开始营业。

而我最后的大学生涯也在变幻中初步落定。在放弃很多聚会以及无效社交的同时,获得的除了爱好赚钱兼顾的喜乐,与一群有趣的人共同放肆流汗的乐趣,还有多出的不少可用来自我提升的独处空间。

无数个赶场去外面的健身房上课,然后等公交地铁回来的夜晚,都是一个人,庆幸裹挟着世情走来,伴随着漫天的星辰月光,这些事态没有使自己疲于奔走。

“后来许多人问我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波澜壮阔的海和天空中闪耀的星光。”成了最贴切的回答。

在宜家遇见的充满活力的姑娘们;在那个满是石屋的小岛上结伴而行的旅人;有着很多共同点莫名觉得的70后上司;让我带第一节单车课开启单车之路的少年;在课上热衷于帮我介绍对象的宁波大叔;脸上随时挂着灿烂笑容致力于积极心理的台湾大叔......这是一群顶可爱的人啊!每一张鲜活生动的面孔,想起来都能让人会心一笑,遇见他们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这一年结束了,又是新的一年。但从本质上来说,没有新鲜的结束和开始,的的确确没有。

无论以何种盛大庄重的方式开场,经过时间淘洗,有着深刻印象存留下来的人事不过二三。

奏国歌不升国旗成为槽点,多少有点辜负面上不在意的少年们心中暗藏的家国情怀。

感动于那对老夫妇携手大笑的温暖,这让我想起在重庆长梯上见到的年过耄耋,却始终彼此搀扶的老伴,岁月的纹路勾勒出颤颤巍巍的步伐和坚定的背影,在旁边那一张张意气风发的稚嫩脸庞的衬托下更显珍贵。

最美好的事便是几十年前一起走过年少,如今依旧携手走花甲古稀。

生活极易形成多米诺效应,好事坏事一旦开了个头,便如约赶集。幸福也是真的会传染,告诉自己要相信并甘愿为这种传染性一头扎进去。

第一天早上就被大屏幕捕捉到得以中奖,奖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中奖这件事本身,再次证明自己并非“中奖绝缘体”,也证明前两天有人对我说的“爱生活爱运动的人运气不会太差”不无道理。

这些都是代偿。

获得一些东西的同时,我们也在偿还------用着各自的方式,为着年少时的不成熟,在对不经意间造成的伤害自省。

比如为买给父母什么样的衣服逛几个小时的街,想起几年前第一次买给父亲冬衣时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和数年如一日对那件衣服的爱护,停在音乐喷泉面前,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上扬。

比如当推销发型设计的男孩拦住我的时候,应该耐心的听他讲完,先鼓励再回应,而不是以赶路为由快速拒绝------虽然确实在赶路,但其实不差那两分钟。直到捕捉到他脸上挫败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另外一个人带来何种影响,一瞬间的醒悟后狼狈走开。羞愧于忘了推己及人的训诫。

要知道即使是不相关的人,给予和收获的温暖也自有力量。

一如困兽的时日一久,天性里渴望行走的因子不断发酵。想要实现的愿望,除去最基本的平安喜乐,便是背着包去行走。

心底的声音时不时跳脱出来引起阵阵骚动,在基本的生存活动之外,需要满足心理的欲望,享受放纵情绪驰骋的无限自由。

想念秀丽婉约的百里长湖,巍峨壮阔的绵延雪山,饱含风情的热带雨林,最接近天空的蓝色海岸,有着厚重历史色彩的史迪威公路。想着回到小城跨越边境去密支那,去雷多,触摸插在彩色城墙上随风飞扬的旗子。

耳边响起说“危险”的声音,不要轻信刻板印象下的黑暗和贫穷,宗教气息浓厚的地方,多的是有着虔诚信仰的人们。嘈杂的言语掩盖了真相,实则哪里都有丑恶,被放大的成了幻象。见了那些时而惊恐时而眼里闪着细碎光芒的面孔,会忍不住慨叹,也会庆幸于我们拥有正常人的生活,除了同情和怜悯,陈杂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丰饶至极------不要滥用同情------那真的是人类最不需要的东西之一。

大意至此。

提及过去,好的坏的都接收,因为你之所以成为你,不是因为别人。生活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链式过程,由每一个经历组成,缺了其中的哪个环节,或许就会往另外的方向发展,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差。

总之,你不会是现在的你。

背起背包或是音乐响起,就知道那是可以全然忘我的时刻,嬉笑怒骂真实得无处遁形,无需有丝毫的隐藏。并且知道,无论经过多少路程与日夜,心里还是住着一个孩子气的顽童,即使被迫拔节成长,天性里横槊赋诗的草莽气质也抹不去。

学着避免一眼被看穿,因为那实在是一种手足无措的窘迫,低至尘埃头也不敢抬。于是从聒噪不安到适时沉默,真想说起话来,就像倾盆翻覆的水收不住,静默的时候找一块洁净无尘的地方妥善安放。

活在了各自筑起的围城之中,少有人会把大门敞开。

那么,希望自己不局限在窗子以内,敢于打开,敢于走出,让新鲜的空气灌进来,哪怕夹杂着冷风。

希望能够放肆哭放肆笑放肆行走,能够依托大地去触摸感受,以不同的视角去看看生。还有为细微之处感动的能力:冬日里刚出炉香甜软糯的烤红薯;转个弯看见大片向日葵突现时的欢呼;陌生人之间的彼此善待,哪怕我们素昧平生转身再无交集......付出与收获大致成正比的东西不急,因为知道会有。

对自己的希冀还是一年前写下的那句: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像个孩子一样生活。


最后,送你一首最近在单曲循环的歌:《Dream it possible》

......

When your dreams come alive you're unstoppable

Take a shot chase the sun find the beautiful

We will glow in the dark turning dust to gold

And we'll dream it possible

......

The rest of our lives

From the bottom to the top

We're sparking wild fire's

Never quit and never stop

It's not until you fall that you fl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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