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我十八岁。一个人背着画夹去各地考试,游走在城市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
读书时的我不太会说话,不是装酷,也不是不善言谈,而是不敢。后来在同学聚会上,老同学说我那时很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些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一个人闷在画室里,一个人在夜晚漫无目的地听着录音机游荡的日子里,在别人眼里是都是孤独的。
而我却因深陷其中,只能一步步向外走着,没办法,我只是凡人。就像站在一个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游泳池上面,明知那只是虚无的影子,但还是会有恍惚的错觉,以为那白,那蓝,说不定是真的。它吸引着你往下跳,你越是盯着它看,越觉得必须得跳。可是在外人眼里,你跳或不跳,天还是天,水还是水。决定自己的只有自己。
于是,在不断选择决定自己命运的过程里,我也同多数人一样,开始在心中描绘着自己的梦想世界。它绝对可以与众不同,可以将现实作为背景,将绚丽多彩的,甚至矛盾纷争的元素放在跟前,觉得凭自己的方式可以将心中所想建立起一个有序明朗的世界,最后在这个世界的最上方长久地安放自己的心灵。
可我到底是个胆小的人。再美的月夜景色,也会因为怕黑,而变得踌躇不前。如果有人告诉你:走吧,蹚过这条河就能到达繁花盛开的彼岸了!你是否会一直坚持?我走过这条河,它平静而优美,月光将它映成了黄色,水纹是白色的波动,它永远不深也不浅,刚好没到脚踝,随着脚步,伴着哗哗的声音,只有天上的弯月。
我忘记了自己是否到达了彼岸,但肯定的是我看见了繁花盛开。除此,还有什么可计较追究的呢?
如今,在我的身边,依然有一条蜿蜒起伏的小路,我坐在这里,看树看花看它,不知它通向哪里,但清楚这是自己选的路。身边的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他们也在走着自己的路,而我,只是他们的路边的一个看花的人。
我对这些都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