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无疑是孤独的。
晨光里凋落的花,麻雀伴它飞舞。
晚风中凋落的花,晚钟为它歌唱。
可是,夜里凋落的花呢?谁来陪它?
无疑,金子美玲就是那朵夜里凋落的花。她不属于晨光,也没有晚钟为她歌唱。
从人生履历上看,金子美铃只学到高中毕业。她生活在大正末期昭和初年,那时他们家族所开的文英堂,是日本下关唯一的书店。毕业之后她就在书店帮忙。如此看来,她生命后来所有的知识滋养,可能就来自这小小的书店。但这样说也不算太准确,我更认为她的生命是被神眷顾的,它看起来是如此孤单,没有层层蜜糖的包裹,但却因此有了一种澄澈的透明,可以用自身映现神迹。所以她会说:“我寂寞的时候,菩萨也寂寞。”所以她会坚信:“有些虽然东西看不到,但真的有的。”(《星星和蒲公英》)
能写出如此纯净而又如此美好诗歌的人,她的一生必然要面临许多孤独的时刻。正是因为她对万物的敏感和灵性,才让一朵花、一颗草都有了某种神性。在她的笔下,万物皆有灵,一朵花里有整个世界。
谁能关心一朵花的命运呢?谁又会去怜惜夜里凋落的花儿呢?在人世间仿佛是没有人关心这个年仅27岁就离开人世的诗人的。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是神把她召唤去了。因为她的纯净与透明仿佛不属于这个人世间。
孟浩然能写下“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样的句子,怎知不是对自身命运的一种追问呢?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里,有着李清照对风雨中花儿的关心,更是惋惜光阴的流逝、消逝的年华!
黛玉葬花的情节成为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情节。“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连”,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人与花合二为一。葬花的是谁?谁又在葬花?她就是花,花就是她。
为什么诗人总是关心着小小的柔弱的花儿的命运呢?
因为,花儿的生命是最短暂的,是美好的,它是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缩影。关心一朵花的命运,就是对自身命运的映照和怜惜。关心一朵花的命运,就对世间万物有了一种柔情。关心一朵花的命运,就是关心整个人类的命运。
如果一个人的眼中有了一朵花,就有了整个世界。孩子也是这世上行走的花儿啊!有的花儿像玫瑰一样热烈,他们的生命像太阳一样明亮灿烂。有人如兰花一般蕙质兰心,像微风一样温柔体贴。也有人像虞美人一样平常朴素,但关键时刻却光彩夺目。而也有人像野蔷薇,特别紧张敏感,乃至于别人的好心也会对他造成伤害。
那么怎么办?
真诚的关心他们,怜惜他们。让每种生命特质都发挥出自己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