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习惯性的刷一遍朋友圈。指尖不停地往下滑,突然眼神却定格在一条动态上。照片里,有一张出游的火车票,还有一个浑身洒满阳光的姑娘,笑的比风景还好看。这条动态配的文字是,终于,我不用再等任何人。
发这条朋友圈的姑娘,是小夕姐。而前不久,她刚和交往很久男友分手。
小夕姐我上大学后认识的第一个学姐。第一次见她,是在新生欢迎大会上,那时,院里的每个学生组织都会在领导讲话后,有大概十分钟的时候做部门介绍来招新。我还记得那时候学生会和团委来了好多学长学姐,每个人用尽洪荒之力推销自己的组织,但是很奇怪,在人群之中,我就对她印象深刻。
“各位学弟学妹大家好,我是小夕学姐,来自团委组织部。”那天,她站在讲台上详细介绍了团委的三个部门,并着重为组织部纳新进行了宣传。只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投影设备出了一些问题,顿时现场一片寂静。但她立刻能带动全场,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时候的我,刚进大学,对小学夕姐当时的表现真的好崇拜。最后她下来发报名表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拿了一张。
可能上天真的冥冥之中会有一些安排吧。经历了三轮组织部面试,我终于如愿进入组织部,成了小夕姐所在部门的一名小干事。开始有机会一起工作时,才慢慢发现,夕姐平时在开部门例会的时候,大多都扮演比较严肃的角色,但慢慢相处下来,因为部门工作的关系,我又和夕姐在一栋楼住着,渐渐有了很多的接触机会。慢慢变得熟悉,亲近起来。后来,我经常去她们宿舍直接找她,经常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一起翘课准备活动,一起去商场抓娃娃到乐此不疲。我知道她原来也是一个内心很可爱的姑娘,会翘课到老师都认识她,也有能力到自己搞定各个活动赞助各个难缠的老师。那时候,在我眼里,她就是无所不能的夕姐,是永远满满能量永远打不倒的夕姐。
“亲爱的,我觉得,我的整个大二,都是黑白混沌的,真的好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脆弱。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和我讲她的男朋友。夕姐的男朋友是她高中时的学长,现在已经开始在北京一家公司实习了。听夕姐讲,她上大二这一年,几乎他们每次打电话,都是以双方的争吵结束的。她说,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争吵的,但每次总是说着说着,气氛就开始不对了。夕姐这学期经常有活动,需要去协调很多方面去确定一些东西,再加上课程比较多,可能本身就比较累了。她男朋友正值大四,一方面在准备毕业论文,另一方面又面临实习公司每天繁琐的事物,两人经常早早安排的一些节假日活动,却总是隔着武汉和北京的距离,以取消而告终。夕姐说,每次争吵,其实好像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总以不欢而散收场。但一次次等待,一次次失望,让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按照计划去见面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才会好一些,默默的听着她憋了好久的故事。从刚来武汉上大学的时候,每次通电话,她会特别激动的和男友说着武汉什么什么好吃,哪里哪里好玩。没想到,他国庆坐了二十几和小时的硬座来看她,带着平时记下的小纸条,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小吃,只要是夕姐提过的,那个假期,他们都去吃了一遍。而武汉的许多情侣必去的大街小巷,也留下了他们专属的记忆。
情侣之间,尤其是异地情侣,好像总会经常做一些计划,一些承诺。下个五一我们去海边玩吧,下个国庆我们去看古镇吧,下个暑假我们去爬山吧,下个寒假我们去滑雪吧。。。可事实却是,每一个约好了的,到最后都变成再等等吧。夕姐说,这些年,她看了很多很多特别喜欢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记着,等着他有时间的时候一起去玩。她说总觉得这些地方是一定要等着和他一起去了才算有意义。后来记得那个学期结束前,和夕姐通电话时,她显得异常兴奋。她男朋友要来武汉接她一起回家,然后想约去爬山。隔着电话,我都听出了满满的幸福感。心里也为她高兴,终于可以实现计划里的一项活动了。
再一次见夕姐,那个夏天已经过去了。记得很清楚那次我搬了宿舍,她过来找我,我和夕姐就坐在宿舍楼下的小凉亭里,聊了整整一下午。
“你知道么,我终于去爬山啦。”
“但不是和他。和我一个高中同学。”
我很疑惑的问她缘由,但这一次,她说话的语气不知何时起,发生了变化。她说本来要商量着一起去,临出发前,还是因为有事又耽搁了。其实每次真的都是有正当理由推迟他们的计划,但她说,对于一个女生来说,真的,很多事情这种事情都是可以理解,但心里很不接受。没错,可以理解,但不接受。我一直记得她说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态度。后来,她还是去爬山了,去了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尽管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她一直期待的。
“你知道么,这是一种多可怕的改变。曾经以为去哪里都非他不可,觉得有他陪着那个地方才值得去。但一次次等待,一次次失望落空,内心竟然真的会变得淡漠。我从没想过自己去看属于两个人的风景,但变化就是,我还是慢慢接受了。”
听着夕姐这样说,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那种感觉真的好凄凉。我甚至还想着,怎么就没有一直等待的勇气了呢。但后来当你真的经历过才会明白,等待的勇气,被失望一点点一点点磨灭,侵蚀,这过程本身,要更痛苦得多。
大概一个多月后,有一天她发微信给我,说抱歉,那个视频的会员账号我忘记密码了。你再去问问其他人还有么。
我恍惚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和夕姐借视频会员准备看剧,她那时说,我改天和我男朋友要了密码给你,他有呢。心里顿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们分开了。
我以后,不用等他了。”
三分钟后,我收到了她的这条微信。
本来准备睡觉的,但此刻,看着她这条动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趁着周末,夕姐也可以出游了,笑的那么那么灿烂。确实,想去就可以去了,确实,这一次,她真的不用再等任何人了。
也许终究有一天,你可以强大到不用去等任何人,任这所谓的洒脱,潜藏昔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