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诗意少年W

    高一的时光总是在嬉笑打闹中就快速走向结点,就像时间老人的小寐,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就消失了。如果不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我以为自己的高一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的度过了。

    记得那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夏夜,住校生特有的,走读生离开的教室。剩下零零散散的十多个学生,几个几个坐在一起聊着八卦,热闹之情不言而喻。于我而言,初入学的新鲜感已消失殆尽,但我却无心于他们的世界。

    月光透过菱形的窗户和柔和的灯光混合在一起,晕染出一片片的黄色,撒在窗棂上,莹莹的星星闪着亮光。不经意的转头,我的目光瞥在一本蓝色的笔记本上。此刻,和着夜色,那本笔记本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我向前走去。我鬼使神差般的翻开了本子,明知道这样不好,但却挡不住一颗猎奇探寻的心。

    翻过姓名页细细品读所写的内容时,清爽的晚风吹在我的脸上、身上,进入身体的每个毛孔。我的心里似乎冒出一异样的感觉,似一把刷子轻轻拂动着心脏,使我不觉愣了神。

    如果说我喜欢文字,但也仅限于拜读那些书本之上的。可现在却是会呼吸、有心跳自己身边的同学哎。

    在这个仲夏的夜晚,我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掩住笔记本,心跳还是那样急促,分班前的日子,因为这个隐秘的发现而变得不同了。

    “W”,这是我和好友对那笔记本主人的简称,这是属于青春期小女生最隐晦且珍贵的事情了。

    我开始关注这个做了将近一年的同班同学却连说话也不超过十句的男生。

    总是在某个看似不经意的瞬间,眼睛在后排搜索着W。久而久之,也发现了许多事——关于他的,比如,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也不和班里那些叛逆调皮的男生打闹,更不和他们出去随意抽烟、喝酒、聚会。这样的W,显得如此的独特、傲气、干净、不受尘世的污染。我想,这样的他,是用来崇拜的。

    寻了个借口,好友自作主张要到了W的QQ号和电话号。我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暗自窃喜,想着可以和他谈谈文学、谈谈创作,哎呀,总之可以谈的话题好多。

    加到W的QQ后,从最初的试探到后来的漫漫而谈,时间不长。但是这样的高谈阔论仅限在QQ上,在班里我们依旧“不熟”。但是这样,我就足够开心了。喜欢文学,却没遇到一个这样志趣相投的人。此刻的局面,到也少了见面的尴尬。原本这样是很好的,没错,就维系目前的关系。但是在分班之后的那个假期,一切都变了。是好友有意无意的试探,还是自己的半退半就。那个时候的我却已分辨不清。

      高中时代的恋爱总是隐藏在暗处,仿佛暴露在阳光底下就像在裸奔似的,显得如此的青涩单纯。当然,也有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但是这样总免不了老师的咆哮和家人的阻挠。但是,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跨越了朋友的界限。若是在没分班之前,我定然不会有勇气,如果被拒绝就避免不了再见面时双方都别扭的结果。况且我又是一个太容易害羞的人,只怕到时脸上挂不住会羞怯万分的。

    一直都觉得W是个超级厉害的人,不仅在文学方面,更在学习生活方面,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我的学习原本还算可以,但是离家在外的自由感和短暂的浅显享乐是我迅速沉沦,成绩一落千丈。而W,一个在班里一直低调处事的人,在其中考试后拔得头筹。自此,不论大小考试、上课发言等随处可见他的身影。在发现W的秘密后,我为自己的成绩而深感自卑,努力之后才可稍微与之比肩。

      最开始,只是在QQ上聊天,谈各自的经历、生活琐事,到后来打电话、发短信谈各自喜欢的诗人、读诗的感悟、交换彼此写的诗。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我们写的诗大多略显生硬、单调。或许在专业人士面前,这根本不就是小弄拙笔难登大雅之堂。但是是所表达的丰富情感却能抵达彼此的灵魂深处,我能读懂他的诗中所潜藏的火热炽烈的感情,这样的经历足以惊艳我的整个中学时代。

    W的诗是一汪清澈的泉水,冰凉入骨,将夏日的燥热浇灭。在我的心中浅浅地化开了层层碧波,荡起微微的涟漪。那年的夏天,因为W的存在,倒也显得不是那么漫长,每天都有新的期待、有趣、难忘。

    我开始关注W的动态,他在空间中发表的每一首诗,细细的揣度、思量、轻声慢读,唇齿间的喃喃之语让我似乎看见了W的身影。潋滟的晕黄里W静静地坐着,那跳跃在文字间涌动着的强烈情感,似骄躁午后的细雨洗涤着我的心灵。W的每句话、每首诗都牵动着我的情绪,或喜或悲、或忧或伤。我想,我大概是着魔了,可我却分辨不清是对W的人还是对他的诗。

    开学之后,我们分到了不同的班。进入新的学习环境,烦事一大堆,空闲的时间很少大抵都忙着尽快融入新的生活圈子。我们在校园中极少碰面,也不是说没有机会见面吧!只是都习惯了在虚拟的环境中的交流模式,不想打破吧。,回到现实中,W依旧是安静、不入尘世的少年。

      分班之后的第一次考试我考的很差,简直跌到了谷底。我无法接受一个失败的自己,毕竟曾经优秀过,自甘堕落总敌不过心中的不甘。好友与W同留在了原先的班级,在闲谈中听闻W又取得第一,被新班主任颇为看重。这更加重了我心中的悲哀,W是如此优秀,我怎可落后。于是,学习成了我的头等大事,与W的事也只能暂时搁浅。

      记得快期末考试的时候吧,W打了一个电话,原话我已记不太清了。原谅我!总是惧怕一切所料未及的事,会选择性的记忆往事。他大抵的意思是要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原本我早有退却之意,想着做朋友更好吧。还是在好友的鼓励下,我才有些勇气,而且此时成绩也稍微有点好转。我满心欢喜地计划这周末约W去爬山、散步,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也最多不过是想更靠近他罢了。可是,现在,倒显得我自作多情了。乍听之下,觉得心里想堵了个大石头,闷闷地,不得出来也不得落下,悬在半中间,每次晃动都牵动着神经,有些许的不舒服。

    之后,我更新了动态:就让这场闹剧彻底结束吧!

    自此,我再也没有联系过W,在校园中碰见W也只当作没看见罢了。其实,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对我而言。

    我做过许多的事,而W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想,一直以来这场闹剧的主角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虽未联系过W,可我却一直关注着他,他依旧是班里的佼佼者,名列前茅。而从此之后,幸运之神也似乎开始眷顾我,我的成绩开始回暖,稳居年级前十,这也算是唯一让我欣慰的一点了。W依旧是如此地努力,早读之时,绮丽的朝霞映红了苍穹,微凉的晨风吹的树叶舞动翩翩,晶莹的挂在露珠草尖,W站在光源中心,他的身上带着淡淡地赤光。我假装气定神闲地背着书,逆着光而站的我看不清W的眉眼,可我知道他就在那里。有段时间我甚至到了看不见他的身影便无法安心背书的地步。我想,我可能是后知后觉才陷入者名为爱情的陷阱中去了。

    身边的好友交往过的男朋友可以凑在一起打桌麻将,并且还有替补。几乎隔段时间,我便能被他们请吃饭或喝饮料等,这是她们美其名曰的庆祝恋爱。

    我想勇敢点,想尝试一次。可是,高考,就像一把利剑直指眉心。我绝不允许自己溃败,那样的结果我无法承担。我逼迫自己摒弃这些杂乱的念头,常常用一句话来警醒自己:此时的年华无关风月只关梦想。是的,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怕稍一懈怠就赶不上W的脚步。总觉得足够优秀,我才有资格去做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W在我心中表示光明的所在,是我对爱和自由的向往。每每想到此处,纵使学习的压力再大我也可以承受。

    但是,人却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七情六欲支配着意念,我还是会假装和他相遇,只要远远地的看一眼就好。想着待到高考后,定会一封书信聊表心意。我不是因为W而开始写诗,但却是因为他而爱上了写诗。我想该真的谢谢他出现在我的少年时光中。在网络盛行的当下,书信早已成了旧时代的产物,远不及一条信息来的方便。可是,总觉得这样才足够正式,大抵是我心中的文人情怀在作怪吧!

    在岁月的沉淀中,早已觉得我们是同类人,都有着各自的傲气和坚持,绝不允许自己失败吧!

    在高考倒计时一月的时候,我把手机放在了家中,,因为自己实在无法抵制其诱惑,而W的消息也在打乱着我的心,就像南风过境,吹皱了一池春水。当然,这一个月,我彻底失去了与W有关的一切消息。

    高考后,拿出手机,总觉得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味道,身上的负担一下子轻了许多,感觉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如我所愿,浏览了W近期的一切动态,当然,也知道了他正在热恋中。对于这个消息,其实我并不吃惊,因为在和好友的闲聊中隐约有这个意思,可我却没有当真,大抵心中还有莫名的期待吧!当时她们那小心翼翼维护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没有说过多,大概是怕我伤心,而我只是轻笑一声:“我只是欣赏他的才气罢了,如果当时那本笔记本的作者是其他人,我一样会给予关注的。”我这淡然认真的模样倒唬的她们真的相信了。在潜意识中,我也一直这样暗示自己,倒是现在,真实的感觉连我自己也不晓得了。不知道是贪恋知音难觅的感觉还是只是喜欢上了一个自己幻想中的人。

    我和W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都如约考上了大学。可是,在他有女朋友的前提下,我肯定也不会再做其他事,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

    三个月的长假在填志愿、等待录取通知书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中很快过去。上了大学后,大把的时间空闲着,再也不似高中那样紧张。W依旧存在于我的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见他的欲念愈发强烈起来,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去找他。

    在火车上,与W以前发生的事,一幕幕的在我眼前回放着。终于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我到了他的城市、呼吸着有他的空气、走他走过的路、赏他经过的风景、饮他浅酌过的茶。

    跟随地图的指引,到了他的学校,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前方的道路上。就在我四下找寻W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走到了花园里,W的身影撞入我的眼帘,就在我思考着该以何种方式和他打招呼,在我突然的到来不吓到他的情况下。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看见了W的女朋友,正在前方等着他。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我突然释然了,知道W过得很好就足够了。

    回去的路上,我为自己的释然笑了,可随即又哭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哭花了我精心为这次相见而化的妆。旁边的人热切地问我怎么了,我用了一个很老套的借口——沙子迷了眼睛。他们肯定很奇怪一个小姑娘在火车上旁若无人地大哭吧!

    随即,我更新了动态:想念那个挥情吟诗、纵笔赋诗的夏天,可过往终究成了回忆,只有将与你有关的一切化作一首沁心淡凉的绝句。

          情到深处人痴狂,纵汝沉静又何妨。

          待到花开未落时,与君月下共赴赏。

      W写过很多诗,可是此刻我只想起这两句:“噪夏午后不知讫,月色调动丽人心。”那个记忆中的诗意少年,还有那封写好却未寄出的信,终究像冬日清晨树叶上薄薄的落雪,温暖的阳光一照,便随即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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