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颗星了么?
那是只萤火虫。
晚风拂面,田野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侧是大马路,来往车流不断,霓虹灯不断闪烁,前方是摔在沟里的电动车,而我躺在一旁,摔得迷迷糊糊。脑袋短暂的空白,田野里的轻微声响却被无限放大,蟋蟀和青蛙此起彼伏的叫声,夜空中漂浮着一点点幽幽的绿光,本以为是夜空中的星,却又被那一丝熟悉拉回了记忆里,是萤火虫。
有许久没见过萤火虫了,似乎这个小东西早已从生活里消失了一般。儿时的夏日,菜圃里总是漂浮着些幽幽的绿点,习以为常,偶尔用网兜去抓,然后丢进矿泉水瓶里,可萤火虫却就像失去生命一般,再也不发出那么闪亮的光芒。那时候的我总是懊恼的坐在泥土里,抬头看着晚风拂过的老榕树,被惊扰的鸟儿总是不停扑扇着,我失落地打开瓶盖,让萤火虫回归群体,瞬时间,那抹亮光便又回归夜空。
那时的院子里总是摆着一张竹躺椅,大阿公总是坐在门前摆弄那根永远都卷不完的手卷烟,所以他总是喘,劣质烟草带来的生理痛苦和精神愉悦不知是否对称。小阿公也总是心事重重,父子二人端坐在星空下,望着门前的老榕,一看就是大半个晚上。而奶奶躺在躺椅上,我和妹妹趴在奶奶身上,不谙世故地说着梦话,妈妈永远都在忙碌着。儿时定格在记忆里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画面里有虫声,有被星星和萤火虫嵌入的夜空,还有梦中那个想吃却吃不到的西瓜。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小时候最爱听的,便是这春夏时节的百虫协奏曲,春风微凉,夏风拂燥,但这虫声却是不变的,数不清的夜晚,我都是在这种融融且炎热的天气中睡去。
不知是琐事让人的感知蒙上厚厚的茧,亦或是污染带来的环境改变。萤火虫很久不见了,虫声也许久没听到过了,或许真如他人所说:孩子的心灵太过干净,总是能看到干净的东西,成年人已然浑浊不堪。而今能让我触动的,也只剩下南国五月的天了,不知林徽因笔下的“四月天”如何,南国的五月天必然是微风徐徐,白云压眉,有虫,有瓜,有人家。炊烟裹挟着微风,流萤挑动着夜空,还有门前的老榕,依旧鸟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