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如愿进入了我爱人所在的公司,更让我意外的是,我的办公室在他楼下。在第一次集体见面会上,我刚做完自我介绍,他便带头鼓起了掌。

        “班长这是被吸引了,打算再追一个姑娘?”他身边的同事打趣道。

        “胡说!”我的爱人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静了下来,“她本来就是我未婚妻!”

        不知过了几秒,办公室彻底沸腾,我也被他的回答惊到,呆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他走到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我才回过神。

        “不是说好先不公开的嘛?”我悄声问他。

        “谁让你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被其他人惦记上了呢?”他醋意满满的话语惹得我轻笑出了声。

        “是觉得我太优秀了?”

        “对!”他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必须打消他们的念头!”

        办公室起哄的声音又大了些,好在主任稳住了局面,随后他带着我迅速逃离现场。

        在后续的工作中,我被安排成了他的徒弟。他笑,说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收一个年龄比他大十个月的徒弟,我反手敲了他的脑袋,并表示我们最开始认识的那段日子,我就喊他为“师父”,只因他教给了我许多曾经我完全不会的技能。

        他又笑,说佩服我超强的记忆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与他碰拳并附上了一句“但徒儿始终不会忘记师父大恩大德!”

        他接不上话,只得揽住我的腰,送上一吻。还好,这是在家里,不然被同事看见,又该满办公楼宣传了。

        三个月后,我不负众望,一跃跻身班组前列,在跨年联欢会上,主任把本来准备好的夸赞临时变成了问我和我的爱人什么时候完婚,这让我瞬间同语言系统断联。

        “立夏之后。”我的爱人向主任敬了杯酒,“到时候还得麻烦师父您来当证婚人呢。”

        “好。”

        碰杯的声音和主任的笑声同时响起。

        熬过了几日的落雪,新春的脚步也近了几分,我的爱人提出带我回家。我有些犹豫,更多的是在担忧,他向我求婚算不算是私定终身。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求婚的时候我给爸妈打了视频电话。”经他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天店员手里举着的正是我爱人的手机。

        除夕当天,我和我的爱人带着礼物回到了他的家中,我忐忑不安的心在见到他父母时达到了顶峰,他却弯腰帮我拿出了拖鞋,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给你买这鞋,一年也穿不了几次。”

        “谁让你小子不带小轩回来的?原先还好,偶尔还会回来住几天,现在好了,求婚成功,直接住小轩家了。”

        “妈——我那新房不是还没装修好吗?”

        我听着母子之间的对话,又一次同语言系统失联,在我记忆中,我从未去过他家,与他母亲也仅是遥遥对视过几次。

        “小轩,快进去坐,今天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他母亲说完又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还有你去年没吃到几口的糖醋里脊还有油焖大虾,一会儿来厨房吃,别让那臭小子抢了先。”

        “谢谢……”我再一次犹豫,最终喊出来一个字的称呼——妈。

        她笑得更甜,我的爱人却在一旁吃起醋来,“果然第一次喊‘妈’都有奇效,可惜了,我比你早喊了二十五年。”

        我拍了拍我爱人的肩,“可惜了,意义不一样。”我模仿着他的语气,笑呵呵地走进了厨房,然而母亲并不想让我帮忙,塞给我几个砂糖橘后,就把我送出了厨房,我只好跟着我的爱人去了他的房间。

        自他不在家住后,他的房间便成了他的布偶猫的领地,我们走进房间,他的猫猫正在床上抻着懒腰,我走向它,不等靠近,它便一个转身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伸手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它举着爪子同我嬉闹。

        然而,没过多久,手上泛起的红包宣告了我再一次过敏的事实,我的爱人无奈地摇摇头,他牵着我的手为我涂上了药膏,“不把它接过去就是怕你过敏……”

        “抱歉……”我歉意满满,“让你跟它分开了这么久。”

        “没事!”他笑着,“咱俩上班,白天都不在家,肯定照顾不好它,放爸妈这,我也放心。”

        我仍被愧疚的心理主导,只得偏过头去,逃离他的视线。可这一偏头,我发现了他书架上被精心装饰的一栏,正摆放着我同他的记忆。

        颈部按摩仪、手账本、钢笔、礼盒、玉坠、玛瑙手串……还有我写给他的好几封信,他都有好好保存。我想起他送我的礼物,我也专门腾出了一个抽屉将它们珍藏。于是我将我的爱人揽进怀中,他也将我抱得更紧。这一刻似乎无需多言,爱意便将我们包围。

        晚饭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着,我们举杯一同庆祝这特别的一天,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收拾完碗筷后,我们像是四个朋友一般,一边看着春晚,一边闲聊。

        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我爱人的吻让我猝不及防,一想到父母在身旁,我羞红了脸,但在我偷瞄的间隙,父母之间也是将对彼此的爱意充分表达,只剩下猫猫,颇有些忧郁地看着我们。

        父母准许了我们外出的请求,于是我同我的爱人跑了很远的路去放烟花。

        “许了什么愿?”

        烟花绽放的时候我轻声问着。

        “你猜!”

        我的爱人笑着睁开眼。

        “你刚才许愿的样子好可爱,睫毛一抖一抖地,真想亲一口。”

        我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为什么不亲?”

        他看上去有些失望,又有些在强装镇定。

        “怕乱了一颗真诚许愿的心。”

        我的吻快速落在了他的脸颊,月亮似乎不想打扰我俩,于是偷偷隐去了踪迹,万籁俱寂时,我听到了他的低语——

        “希望你永远爱自己胜过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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