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忆的2018

昨天2018年12月31号,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我生日,但我一直不敢动笔,回顾这一年。朋友圈大家都在回望过去,展望未来,我却不敢回想2018。

2018年,失去了两位至亲。原本我觉得这应该是至少二三十年后,我才需要面对的问题。可是,上天没有眷顾我。虽然已结婚,已为人妻,为人母,可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但一场意外,却一夜之间逼着我成为一名中年人。马尔克斯说,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希望这道帘子永远不被掀开。

这是上次早晨醒的早写的,小一一醒,去哄她,便接不上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孩子和老公都在身旁安睡。这时,我想一个人品尝思念父亲的滋味。

2018年11月22日,清晨的阳光很好。这却是我不敢,不想,不愿回忆的一天。从七点多接到妈妈电话,开始往医院赶。从看见爸爸推着去做手术,再推回重症监护室,这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中午就是到了太平间。我人生第一次见太平间。妈妈还要去交警队配合,我去给爸爸买最后的衣服。这是我给爸爸买的第二套衣服。去年秋天,给爸爸买了身运动服,爸爸很喜欢。因为开车的缘故,他穿的最多的就是运动服了。当时爸爸说:“孩子还小,你们得省着点花。我还没老呢,不用再给我买了啊。”就这样,我给爸爸买的第二件衣服,就成了最后一件衣服。爸爸一生节俭,这最后这件衣服恐怕是他最贵的衣服了。

我回忆与爸爸的点滴,记着他的笑,记着他的严厉,记着他的失落,记着他的辛苦,记着他辛劳的一生。爸爸这一生,节俭的让人心疼。之前他自己出车时,一天不舍得吃一顿饭,从家里带些馒头和水。爸爸这一生,忠厚老实,让有些人觉得他是死脑筋。爸爸不喜欢过生日,他过生日,我给他打电话,他总说我记着干啥,但我知道他心是笑的。爸爸善良孝顺,奶奶年初生病去世,爸爸时常想念她,时常在不出车时回家去看爷爷。爸爸喜欢跑步,他总觉得自己太胖,所以不出车,不耽误出车的情况下,每天早晨跑西湖一圈。爸爸总是献血,家里他的献血证有十几个。我生一一时,爸爸还提前给了我两个献血证,以备不时之需。就在他走的前两天,我还看见家里鞋柜上放着邮来的周围景区的门票,上面注明义务献血。点点滴滴,我叙述的语无伦次。

我和爸爸之间有过两次暖心,有爱的对话。2015年春天,那年我大四,家里因有些事情,爸爸一人比较艰难。那段时期,我和爸爸的通话最多。我俩每天都要打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电话。有时候,我会听着爸爸把一件事重复着跟我念叨好几遍。在父亲节的前一天,我不记得是因为了,我俩好像说的不愉快。第二天父亲节,我一直也没跟爸爸打电话。到晚上的时候,爸爸打过来了。爸爸问我,怎么今天父亲节也不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生气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他风格。他以前可是你在他生日给他打电话,他都要说你两句的。接下来爸爸说:“爸妈不是公主,却生了个宝贝公主,爸妈没出息,让俺闺女受委屈了。”爸爸说完,我就哭了。他的爱一直如山般厚重,如大海般包容博大,但此刻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细腻的爱。

第二次是今天春天,那天我不知道是看了什么文章,还是受了什么启发。我跟爸爸发微信,说了“我爱你,爸爸”。他很激动,他说他哭了。这是我们父女之间最温柔的两次对话。


    以前,我不相信鬼神传说,不相信来世今生。但爸爸走后,我开始希望人是有来世今生的。爸爸,来世您做我的孩子,让我来照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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