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双流机场的时候,成都正在下雨。
在落地前醒来,透过窗户看到远处有细长的闪电将浓密的云团劈作两半,时断时续的雷声混杂在飞机下降过程中所制造的杂音里,听起来更加不真切了。
成都近日虽往往不见阳光,但整体气候终归是宜人的,与赤峰相比要好很多。即便飘雨也不会冷,又无风,很讨我喜欢。
心里也早就坐定了计划,看完病要多贪着玩上几天。
次日看病,老教授的意思是已无大碍。窗外的榕树如六个月前般绿着,我看他手法娴熟地泡了茶——这套姿势我不知看了有多少遍,又亲自把小盏斟满,便暗自想着以后应当买套上好的茶具送给人家。
休息了两个星期后气色早已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但开出来的照样是密密麻麻的一张方子,当天晚上新药便热气腾腾地灌了下去。
我想,到了现在,我心目中除了生死,其他事都算不得大事。
或者更细致些来说,我早已无所谓于自己处于何种状态,我心中的大事,是在意之人的生死。
想起这几天还在微博上看到一位女子,一直在等她三年前跟着马航一起消失在这渺茫人世上的丈夫。
在她丈夫要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她还在日记本上用彩笔画小心心,在后面写“老公明天上午就要回来啦”。
这颗心一直没变,但这心后面所跟的文字,却成了夙愿了。
深夜泪流满面地翻完她的微博,心里只觉得除却了死亡其他的事大都不必过于绝望,到底还是能有回旋的余地的。那时与他的电话还通着,我默不作声佯装镇定,但心里一直很矫情地想,希望电话那边的人能永远好好的。
就算到最后陪伴在他身边的不是我,就算十年后我们连彼此的相貌都记不得,我也只是希望他能永远健康快乐,永远称心如意,永远永远,没有半点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