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城一家茶楼内。
“听说了没……”一灰衣壮年男子对着身边的同伴问着。
“听说啥呀?你说的是凤楼主……”同伴接话。
“是啊”,未等同伴说完,灰衣男人把话抢过去,“你说,我家那小子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凤楼主都已经昭告整个庆阳城了。怎会有假?”同伴说道。
“对,凤楼主可不会说假。”灰衣男人一脸激动。
两人说的是御剑楼楼主凤南天收徒一事,此事已成了庆阳城最大的热点,人人嘴上离不开的话题。
九月初三这天,卯时未到,御剑楼门前就排满了人,可是人人有序,但并不喧哗,几排长龙很是井然。大家都是参加凤楼主招徒一事。
卯时一到,御剑楼的大门敞开。
“楼主有令:招徒正式开始,每人一个问题,过者留,不过请回。”
“下面有请张士文,柳元浩……这十位入内先行答题。”
一行十人跟着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虽然又是焦急又是期待。
一刻钟的时间,出来了九人,有人面色不显,有人懊丧,敲敲自己的头来。
有人问出来的考生:“楼主问了什么问题?”
被问的考生摇摇头:不说也罢,问题真的简单。楼主建议大家不要问,进去就知道了。这样才更能知道自己的内心。”
一拨又一拨人进去,最后之余十来个人。
此时,凤楼主正跟各位准徒儿留话呢:你为什么来跟我学艺?这个问题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难。有人为名,有人甚至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跟风。那么学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会出问题,我需要的是知道并能准确说出自己想法的人,我是一个习武之人,不喜欢大话套话,更不爱半天说不到一个点上的,这样的人我是没耐心教他怎样认清自己。”
顿了顿,凤楼主又说:“明日寅时准时,到练武场来。今天大家先还家,回去稍稍准备一下。”
九月初四开始,他们就正式成为御剑楼的弟子了,习武生涯正式开始。
众人都是有些资质的,因为有着明确的学习目标所以尽管以前不曾经历这么累的事,居然也都能坚持下来了。
岳扬和江峰也是御剑楼这次招收的门徒。
两人在这十余人中算是资质偏上的,风姿俊朗,却能不惧苦累,悟性还这么好,是凤楼主一众人中目前最为看好的。
日复一日,一个一个本有些单薄的小伙都变得壮实,人也变得沉稳多了。
听楼主说:三月初五要进行新弟子晋升考试。其中有一位可以得到御剑楼最出众的剑术大师柳落梅的指点。
新弟子们冲着这个目标练得更是认真。等到时间越来越近时,岳扬似乎有些焦虑,每天给自己加大量,大家寅时开始,他子时末就已经练出一身汗来,江峰劝他不要坏了自己的节奏,反而不美。岳扬嘴上听着可是并没有放松。
三月初五前夜,岳扬睡前还不忘再去练一遍剑。初五又是早早去练。
正式开考的时候,岳扬由于力乏,并没有发挥好,一脸沮丧下场。
而其他人基本都能正常发挥。其中江峰表现最为突出,甚至比平时表现超出了一些。
对于此,岳扬不太明白,明明江峰还没自己用心,怎么会比自己好呢。
他一个人纠结着。
江峰看着岳扬一脸不豫,大概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只是立在他身边,轻轻地说着:过犹不及,师傅说过,习武之人戒骄戒躁。所以千万别乱了师傅为我们指点的节奏,贪快反而耗费精力,影响我们去进一步提升。
岳扬明白了自己的错处,谢了江峰的开导,心境很快平复,也很快回复到正常的状态
接下来,江峰经常和岳扬一起练,两人都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可学的长处。
一段时间下来,两人俱是进步明显。
如今,岳扬和江峰成了知交好友,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那日得闲,新弟子有了半日休息的时间。上午照常练好功课,等到这一套做完后,两人带了点零钱,打算到一品居喝茶。
随着茶博士将茶上来之后,两人慢慢品着,感叹几句。这时上来一对卖唱父女,老者中等个头,背稍有点驼。小女郎,十四五岁的光景,颜色不错,声音更是清脆,有如雏凤清音。将这午后品茶时光衬得惬意了几分。
又一会儿进来了一众人,中间醒目地拥着一个二世主模样的青年,衣着花哨,打头是个趾高气昂的小厮,手里提溜着一鸟笼,小眼朝茶座里扫了一番,引着主子往里走。二世主突然顿住了脚步,说了什么,旁边簇拥的随从点头称是,一会儿又哄笑起来:“少爷您这样的人品,想谁还不送上门来。”
二世主坐定后,对打头那个小厮耳语一番。只见小厮朝卖唱父女扬声:小老儿,这边来,我们家少爷最是喜欢听曲儿。
这对父女刚好一首曲子结束,就过来了。等客人点好曲子就打算开唱,谁曾想二世主桌前的那只鸟笼被老丈一个趔趄撞落了地。小厮一声惊呼:少爷,这鸟不成了。
二世主一看果然。下巴朝边上一扬,就听到:这可是少爷花了几百两银子买来的,知府家的公子都没能买到。
老丈本就吓得不知所措,再一听竟是要晕了过去。小女郎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袖。
小厮接着语调一转:我们家少爷可是有名的好心人,是最好商量不过的。少爷喜欢听曲,只要你们到我们王府唱足一月曲子,这只鸟,这几百两银子就算过去了。
老丈父女哪里还不明白,可是又能如何。为了不让女儿落入虎口,打算跟这位少爷商量着能否到一品居来听。
自然是不能如愿。那边也开始没了耐心,打算明着抢人。
岳扬和江峰,此时自然坐不住了。原本岳扬就是江峰按住才没有出声。
两人从众人身后将那鸟笼拿到手中,只见江峰取出鸟仔细一端详,周身一摸:这鸟一身翠羽,鸟喙细却又不短,瞧这形态想来是从乐舞城得来的欢唱鸟吧。怕是抢的人很多吧。兄台真是厉害。
二世主仿佛寻到知音,卖力点点头。走进两人。与两人通了姓名,原来是城中首富王家的独子。
半盏茶的辰光,三人好似多年好友,一起说笑谈天。
“王兄,这鸟几天没进食了吧?”
“是啊,想我花了近千两银钱买来,也不过几日,准备了各式吃食,居然什么都不肯吃食。”
“所以,今天王兄带出来是要为鸟寻医。”
“是啊,是啊。”王少爷仿佛看到了神算子。
“哪曾想这鸟不经事,就不行了。”
“是啊,兄台好厉害。今天进茶楼前,就断了气,所以进来想喝点好茶,平平心情。”
“原来,竟不是摔的缘故。”
王少爷觉得不对劲了,“或许就是摔的,想是之前只是晕了。”
岳扬上前:“王兄,这乐舞城我是知晓一些的,曾经跟家父去过一两次。这欢唱鸟,家里也曾打算帮我买一只带回来。”
“哦,那后来这鸟怎么养的?”王少爷对于这一点很是好奇。
“说起来,我们家碰到的那卖家很是靠谱,说了实话:这欢唱鸟虽说声音动听婉转,羽色漂亮,但最最不妙的是只能在乐舞城养,因为它的吃食只有乐舞城有。”
“哦,那吃食到底是什么?”
“听说乐舞城有一种树,也就是绿池,这树只能生长在乐舞城的红土地上,而且移树必死。它的种子就是欢唱鸟唯一的吃食。”
王少爷若有所思,“竟有这般原因,也怪我们家人没找对人,那厮太过可恶。”
江峰安抚两句:“王兄今日知道了,就不必再为这鸟的事伤神,也是这鸟碰到了不靠谱的卖家,但没成想还有这样的运气碰到王兄这样的惜鸟爱鸟之人。”
王少爷心头郁气去了好多,也忘了那父女的事,旁边小厮想提醒,被他的脸色给顿住了嘴。
“王兄,想我们这样有缘相会,也不要旁人在这里打扰吧。”
王少爷竟是让左右和那对父女离得远远的,再不谈要老丈赔偿的事。
一番了解,原来这王少爷虽有些纨绔,却也不是太过胡闹的人,只是今天心情不太佳,恰好女郎的颜色让他看着心情好,又碰上身边有人怂恿,才想如此这番。庆幸碰到岳扬江峰两位,不然回家可要被家里那河东狮吼了。这样一想,更有结交两位的心思。
谁也想不到,几日过后,御剑楼新来了一位插班生。听说,试这几日,楼主瞧着不过关,就打将回去。
诸君可知,那插班生是谁?
庆阳城首富王家独子王勤王少爷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