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最羡慕的其他小朋友的玩具,不是漂亮的洋娃娃,不是亮晶晶的玻璃球,而是一架小小的玩具钢琴。
玩具钢琴的琴身只比一本书大不了多少,琴身下有四条腿,总共只有十多个键盘。但是,已经足够能演奏出美妙的音乐了。
每次去小伙伴家玩,我都要在她的玩具钢琴上弹一会儿,如果能连着弹奏出一小段熟悉的旋律,就高兴不已。后来有一个暑假,我终于说服小伙伴,把玩具钢琴借给我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我把音乐课本上所有我喜欢的歌曲都弹了很多遍,以至于现在我还能哼唱出一些歌曲的片段简谱。
只是那个时候,普通人家是没有条件学音乐的——也不能说是没有条件,而是没有学习音乐的意识。
高中的时候,有一阵周围的很多同学都热衷于弹吉他。吉他,那是当时我们最容易得到也最容易学会的现代乐器了。
我在同学家试着弹过几次吉他后,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渴望,鼓起勇气和爸妈说我想要一把吉他。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出乎我意料——真的,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向对我管得非常严且思想有点保守的爸妈,居然同意给我买一把吉他!
有了吉他之后的那段日子,真的是非常美妙,也非常专一。我每天的业余时间,除了完成作业,就是抄曲谱、抄和弦、练吉他。
刚开始练的时候,没多长时间,两个手的手指肚就开始疼了,微微肿胀着,一按下琴弦就更是钻心的疼。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不需要任何人督促逼迫,什么样的疼都阻止不了我继续自觉地练吉他。
时间长了,手指肚上长出了茧子,按琴弦的时候再也不会疼了。长了茧子的手指肚没有指纹,皮肤平平的,有一点厚度。对我来说,那几个茧子,是我的骄傲。只有会弹吉他的人,才会有那样的茧子。
高三毕了业,我去了外地上大学。我不是很外向很潮很酷的人,不好意思张扬地带着我的吉他去外地。就这样,我慢慢地和我的吉他疏远了,我手指肚上的茧子慢慢没了,指纹又长了出来。假期回家偶尔弹弹吉他,第二天手指肚又会觉得疼了。
再后来,工作以后,因为几乎再也不弹吉他,我连和弦指法也渐渐忘记了。
我的吉他,渐渐只是立在墙角的一件摆设,提醒我曾经的痴迷岁月,我却再也没有当初的冲动和勇气重新拿起它。
女儿5岁多的时候,幼儿园开了钢琴课,女儿跟着小朋友一起学起了钢琴。她第一次在幼儿园的汇报演出中弹完了两首完整的曲目时,我高兴得不得了,在台下拼命给她鼓掌。我还记得那两首曲子是小汤1里的《雷格泰姆舞》和《排钟》。
特别遗憾的是我家至今都没有一台钢琴。最开始是考虑等女儿学一段钢琴,确定她会继续学下去之后再买钢琴,以免钢琴早早买来后她又不喜欢学了,最后成了摆设。后来女儿上小学,因为择校,我们搬离了自家的大房子,开始了漫长的租房生活。租住的房间里没有安放钢琴的地方,而钢琴也不适合跟着我们不停地搬来搬去。于是就再也没考虑过买钢琴的事。
女儿学琴,在家一直用的是电钢琴,比电子琴的按键有力度,更像钢琴,但是和真钢琴肯定是无法相比的。每周女儿去钢琴城找老师上课,在钢琴上跟老师学习、练习。有演出的时候,就租钢琴城的琴房练琴。小学六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上了初中,因为学习负担重了,女儿慢慢减少了上课和练琴的次数。到初三的时候,只能每个月去找老师上一次课,平时在家隔三差五地练练琴。
钢琴老师说女儿不容易,很多学琴的孩子上了中学后都慢慢不弹了,女儿还能坚持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说,主要是我们学琴只是为了培养音乐素养,从来不逼着孩子考级考证,所以孩子没有逆反心理。但这种做法的缺点,就是孩子弹琴的水平不会太高。
现在女儿上高中了,只是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去练练琴,而她弹琴时最喜欢做的,是给自己喜欢的歌曲或乐曲扒谱,然后弹出来。这种时候我总想,虽然女儿没有多高的技艺,但能自娱自乐也不错啊。
女儿会的另一样乐器,是单簧管,虽然学得比钢琴晚,却比钢琴更用心。说起来,也正是因为女儿会弹钢琴,所以她学单簧管才更容易上手。
音乐,不仅乐理上是相通的,感觉上也是相通的。钢琴作为一切乐器的基础,会弹钢琴的孩子,在学其他乐器的时候,掌握得也更快。
女儿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被选进学校管乐团学习吹奏单簧管,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从小学的管乐团,考进初中的管乐团,再考进高中的管乐团,一直在金帆乐团里。这段经历,让她学到了不少,经历了不少,也见识了不少。这是音乐给予她的礼物。
这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学琴的故事,这样的家庭是千千万万普通家庭中的一个。学琴,不管是爱好还是被迫,最后都会有一个相同的感悟——音乐多多少少会改变我们的生活,不管从哪个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