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好,弯月泛着玉样的白色,高高坐在西南的天幕上,像一位冰清玉洁的美人,沉静地俯瞰灯火辉煌的人间。
在这种日子出门实在是找罪受,人多不说,玫瑰和气球也成了四处可见的东西,走几步就有兼职卖花的姑娘抱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迎上来殷勤地推销一番,退不可退,前后左右全是摩肩接踵的情侣们,只能微笑着将拒绝的话说第四遍。
不过能在一晚上见到这么多面带喜色的人,宁一的心情顿时也明亮起来,因为考试临近而衍生的焦躁平复了些许。
宁一很少晚上出门逛街,一般是跟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起去看电影吃饭之类的,七夕被喊出来玩儿这还是第一次,毕竟在那一票家乡的老伙伴中,宁一是极少数的单身狗之一,如果交往不太密切,她才不会做人家的巨型电灯泡,给双方找不自在呢。
高中闺蜜阿红据说是刚恢复单身不久,当面聊了几句,说起学业和未来打算,感触颇多,僵硬的姿态逐渐放开,宁一跟她又重新找回了当年的默契。
这姑娘高中时就是数学学霸,加上个性风趣男孩子气,在五个文科班里人缘很好,宁一那时候还不是一个口直心快的人,性格内敛很多,所以两个人走在一起经常会让人感觉特别扭,现在好了,一见面活络一阵就可以聊得热火朝天,你说话我能很放松地接话,再没什么性格上的束缚。
成双成对的小伙伴边走边说着悄悄话,宁一假装不耐烦地回头调笑了一声,相熟的姑娘立马挽着男票毫不吝啬地发狗粮,吓得宁一不假思索地跳到他们十米外。
虽然做好了吃狗粮吃到撑的觉悟,但是她暂时还不想撑死。
宁一着急忙慌地找阿红,喊了几嗓子,十多人队伍的最前面模模糊糊地传来一声回应。
阿红站在一个小吃摊前低头看价格表,那表情纠结得像强迫症患者一样,宁一换快的跑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懒洋洋地嗯一声,宁一正奇怪她反应冷淡,她抬起头麻溜地吐出了七样小吃名,都不带停顿的。
宁一啧啧称奇,你刚还说要减肥来着,这一转身就不认账啦?
阿红非但不买账,还微微昂起下巴,女王似的轻蔑地说,没人管了,我就要尽情地吃吃吃,再说,我可不像某些人,整天沉迷美色还日渐长膘,我是个有追求的人,人这一辈子啊,唯美食不可辜负。
吼?你现在这张嘴就跟到刀子一样,不伤人身,伤人心啊,怎么?前男友助你练成了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
阿红扭头瞥了一眼渐行渐近的大部队,用一种看破红尘的声音说,你永远不知道与你擦肩而过的千万人中,哪一个才是你的命中注定,而如今站在身旁的人,又是不是你的命定呢。
宁一拧着眉头歪头对上她生无可恋的视线,料想她果然被无可遏制地闪瞎了,张了张嘴想夸张如小丑一样说些滑稽话逗她开心起来,几番尝试却找不到切入点去有效地安慰她,最终只好伸手捏捏她婴儿肥的脸颊,拿起一根羊肉串塞到她不自知捏住背包带的手里。
失恋这种烂事谁都会经历,对女孩子的伤害也大一点,可能难过一两月也不见好,但是没办法啊,恋爱中的傻子字典里才没有遇人不淑这种丧气话,她们只相信情比金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