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峙的天像个碗。
这里的风是摸得着的,从手指里钻过去,撞在脸上,能摸着一片海。
它们在这过日子,买菜,做饭,接小孩,闯红灯。
把我们和风一同扣住的就是天,碗一样的天。
人在下面走来走去,就像魔术师手里的毛毛球,他拿它们做把戏,筷子一敲毛毛球就从一个碗下到了另一个碗下。反正都在碗下,偶尔也被捏在手里。
这地方怪,叶子能躺在风里,人难得有归属感,过得很客气。走第46次的路也还是靠右走,路边八角金盘也不好意思伸脚绊我,我俩相见不相识,共饮长江水。
躺进被子里长出一口气,算是到家了。有床被褥就有家。捂热了想想,被窝一卷躺天桥底下也行。翻了个身又觉得不行,还差个插座。
有床褥子有个插座就算家。
人们走路上都不张嘴,口里含着心,碰上非得跟人打招呼的时候,这才一伸手吐掌心里,大家互相翻翻捡捡:你看,这一颗是黑心,这一颗是恶心,这一颗是坏心,就是没有你要的良心。
孙猴子披着袈裟双手合十也不像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