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奔儿生病了,一个劲儿地抓挠耳朵,不停摇头,几乎一宿没睡。
两个月大的狗狗很无助,我也一宿没睡踏实,天一亮就带她去宠物医院,之前大夫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两种可能性:中耳炎或天生癫痫。并说如果是后者的话,建议我将她哪儿来哪儿去。
由于她是我捡来的流浪狗,加上才两个月大,我很是担心。
那时候距离收养她才一周多的时间,至今我都清晰地记得刚遇到她的样子。
她只比我的两个巴掌大一些,蜷缩在特仑苏牛奶盒子里,身下垫着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很干净,看样子是被遗弃的。
本来要坐公交车去练车的我看到她,就走不动了,打电话和当时的男朋友现在的老公商量,老公一开始是拒绝的,理由是怕有传染病。
于是我走了。
没走多远我又折回来,看着小狗发抖的样子,眼睛也不敢睁开。同时,有个女中学生也想收养她,她妈妈同意,但是要她爸爸拍板才行。
她给她爸打电话,手机漏音,我听见她爸在电话那段咆哮:“你收养狗?我还不知道谁收养你呢!”
她有点沮丧。
但仿佛给了我一个助推器。
我抱起小狗,用衣服裹住她,她把头靠在我胸前,长出了一口气,很安心地睡着了。
我边走边给老公打电话说我想养她,老公说那就带她去打疫苗。
做完体检,打完疫苗,给她买了喝水的小盆和牛奶,我们就回家了。
没想到她不喝牛奶,后来查资料,幼犬的确不能喝牛奶。
回到家她就一直在睡,老公回来了后也满心喜欢,并给她取名叫“奔儿”。
好在最终确诊就是中耳炎,不是什么癫痫。
买了滴耳剂,打了三天针。
那几日天天下雪,该打最后一针了,宠物医院迟迟不开门,我等到傍晚。
大夫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另一个店忙,一会就赶来。
他骑车子来小区门口,我把狗狗抱下去,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消毒打针。
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我也怕狗狗着凉,用衣服给她挡住雪花。
那是2012年冬。
好在狗狗痊愈了,现在四岁了,很健康。
那年冬天,Ivan去大连看我。
彼时的我处于辞职休整的阶段,生活也很是不如意,在闹别扭,闹情绪。
我们一起看电视剧《大珍珠》,她爱追剧,现在也是,而我更偏向电影和综艺。
我带她去了我的大学,海边,童牛岭,还有星海广场。
爬童牛岭,上上下下台阶,她讲着她和太郎分了又合的故事,还有生命中的过客。
那是个依旧坚信爱情会赋予幸福全部意义的年龄,我们仍然固执地不愿屈服于现实生活的残酷。
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也亦能包容我的选择,我们如同双生花一样附于对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对方的枝叶上缠绕着自己的藤蔓。
当时的摩擦和不开心在她面前也展现了,记得她临走那天举杯说:“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不光是活给自己的,也是给别人的。”
大连的冬天也很冷,海风刺骨锥心,但她的到来给我灰暗的生活带来一抹温暖,匆匆几天,我可以暂时放下每天要面临的选择题,也可以将棘手的难题弃之不顾,仿佛还可以幻想老天的机遇与眷顾。
所以她走了以后我很失落,后知后觉的我隔天才哭了一鼻子以发泄情绪,理由就是我又孤军奋战着生活。
那是2008年冬。
那年冬天,两周的冷战与纠结,其实解决不了的问题,赌气只会身心疲惫,道理你我都懂。
但是,感情,以及感情的衍生物,由缘由天,就是由不得自己。
上午你打来电话,你那边好大的风,你吼着说:“明天我过去!”然后便挂了电话。
我假装无所谓地答应,心里却已经小鹿乱撞。
喜欢你这种强势得毋庸置疑的态度与口气,感觉有强大的力量,打破我们之间折磨人的两周的冰上之旅。
于是心花怒放飘飘然到中午,答应给方做过油肉土豆片,土豆上的瑕疵令我不爽,拿刀剜时割伤了手。
左手食指,在室友的惊叫声中血流不停。
又深又长的口子,还假装很懂地按照急救程序放在冷水龙头下冲,在方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烫伤。
囧。
穿衣,打车,去医院。
我很淡定地对慈祥的医生大爷说手割了。
清洗,麻药,缝针。
我还巴巴地看,医生让我闭眼睛,我说你吓唬谁呢?我不怕的。
医生囧。
5针,OK。
你打来电话,你轻轻地说,但是我知道你重重的心。
请假,回家,见到你,我们却相视而笑。
我明白,你的心里十分心疼,但是总是以调侃的方式来帮我共度困难。
你清澈的眼神和永不世故的微笑总是给我强大的力量,我们两周的坚冰瞬间瓦解,你绕过我的身,牵起我的右手,我在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之后的一天,你为了保护我,差点和人起冲突。
方式我并不赞同,但是心意足以感动。
我们和同学去吃火锅,气氛很好,谈话很轻松,等着你俩打完台球,我们仨走在街上,恍惚中就像十年之前,还是孩子的我们,放学了相伴而行。
分别的时候约定圣诞节呼市见,强调了好几遍,恍惚中又回到十年之前,纯纯的友谊与爱情,一切朝着永远的方向继续。
手指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心里很轻松,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先放着吧,有你的微笑在,我们慢慢向前走。
学会了单手洗头,单手穿衣,单手做双手的事情,原来并不难。
那是2010年冬。
我十分感激,即使十指缺一,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