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我的高中生活。
突然想到了那个开始,也是开始的时候,结局就已注定。似乎所有事都是这样:发生、结束,然后留下一些回忆的碎片。一片片捡起,努力地拼凑,依然得不到完整的图案。岁月把它揉碎了,带走一些,也留给我一些,这是足够的仁慈,也是我微笑抑或苦笑的理由。
总觉得有些东西会一直存在着,像我们的青春,蔓延着,生长着。我曾试图将它理出个头绪,有开始,发展,高潮和结局。可是开始结局都由n多个,我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不找了,放弃了,算了吧,无所谓。
高考结束的前一天,我暗自发誓,把高中所有快乐的痛苦的心情记下来,可老班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很俗的一句话,却让我害怕。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都会逝去,我记下它又有什么意义。我们还是要长大,面对更多,承受更多,记忆会被时光磨成粉末,然后被风吹散,我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日子平淡如轮回,我却舍不得离开。JZ、GRZ、YW、MR、LR、BD都是我天空中灿烂的虹,美得绚烂,美得夺目。我是那么地想要回到从前,可他们说了,说时光可以倒流只是骗骗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所以没人骗得了我。我有那么多灿烂得足以让我泪如雨下的记忆,有白云飘过后就可以看到的蓝色天堂。我过了一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18岁生日,跨出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界限,所以他们告诉我,当你在自己的世界天马行空的时候,记得要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我笑着跟他们说,你们够体贴,够朋友,真的。
我读过关于流星恒星的故事,那些跟你一起哭过笑过又很快要分开的人是你生命中的流星,转瞬即逝。我跟我的流星们说,你们走吧,走得潇洒点,最好别回头。可心里却一直在想,你们会落在哪个星球。许多年后,当你们旅行时,会不会再次划过我的天际。看到你们,我会不会流泪。但我决定了,把关于你们的记忆守收在水晶瓶里,采下所有我看到的流星的光。
QZW:
如果说得贴切点的话,我觉得他是只善良的大绵羊。每天对每个人微笑,让我突然觉得社会主义社会实在是太温暖了。在发现这样不同凡响的好公民实在不多了的时候,在我和JZ受到所谓好同志百般虐待的时候,我们终于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于是,QZW成为我们的姐夫。虽然姐姐在哪里我们不知道,但姐夫会帮我们找到的,我确定。
大概算是上辈子吃了太多的忘忧草,所以不开心的事我忘得很快。我们用了3分钟的时间跑出去又跑回来是到距我们教室300多米的超市买东西。于是,刚成为我们姐夫不到两小时的QZW就收到了我们送到手的草莓味果冻。我看他笑着笑着突然就发现:原来绵羊也可以笑成花。但想想是我们的果冻效应,还是觉得挺爽的,挺应该的。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依然在笑,姐夫依然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啃书。也许我们真算不上什么好好孩子,总喜欢小欺负下某些个不太养眼的人。我们亲爱的老班总喜欢到我这找茬儿,每次干点无伤大雅的小坏事总是被他逮个正着。我就琢磨呀,是该发发威了。我们在讲台上放了四个图钉儿,因为他穿的是那种不带钉的球鞋,所以几个图钉就足以搞定啦,但神通广大的他只踩到三个。后来因为担心老班会不会变成脚踏三星而向姐夫咨询的时候,姐夫特语重心长的说,妹子啊,好好学习吧,努力一个月,你们就不会后悔了。我们不停地点头,跟犯病似的,弄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得像只绵羊。
好心的姐夫感动于我们的关心,且一塌糊涂。二模前一天,姐夫说放学后请我们吃雪花酪,我们蹦啊跳啊的又跟犯了病似的。姐夫说,两个疯丫头,跟孩子似的。然后嘿嘿嘿的笑。可是那天,由于我们贪玩,看到学校门口塑石膏像的就被粘住不动了。后来才知道,姐夫在事先说好的杨树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又到处的找我们,只是为了买雪花酪给我们吃。突然地,我就不说话了。那天,我向上帝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人,尤其是像姐夫一样笑起来像绵羊的人。
那之后,我和JZ再也不提雪花酪了,提起来我们便内疚得死去活来,加上姐夫的绵羊微笑,我俩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们终究还是吃到雪花酪了,是菠萝味的,有种淡淡的清香。突然很难过,我觉得,我们的岁月就这样被剪成了一条一条,所以有了各自不同的路,然后启程远行,越走越远,直到谁也看不清谁。如果能在一起那有多好,可是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命中注定,注定了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的永恒。就像是蒲公英,在某个瞬间,突然就长大,风一吹,散落在天涯。
JZ:
我和JZ算是一起飞天入地排山倒海的朋友了。只要我们愿意,就没什么事办不了。在我们共同经营的世界里,狂风暴雨都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我们笑着说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撞到我们的铁墙上活该倒霉。
MR与某女生关系暧昧,不过我们觉得不太合适,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加地美丽谐和,我们大义凛然地模仿双方字体造出大量纸条终于使其曲终人散,还说为了党和人民的光辉业绩,只能舍小家为大家,就算是默默无闻也心甘情愿。然后靠在桌子上笑得桌仰书翻,说这个世界简直太可爱。
BX算是班上一帅男了,直得像棵松,且从不主动和女生讲话。为了改变他单调无味的生活,我们找一“情圣”写了封惊天地泣鬼神的情书且在某月黑风高的夜晚放进了他的抽屉。几天后,我们发现那封被看过的情书放在抽屉最底层,我们找了n多遍才找到的。我们想BX当时一定是吓了一大跳看了几眼就藏起来不敢再碰了,然后又开始大笑,弄得别人挤眉毛弄眼睛跟当年卓别林演的小丑一个样。
和JZ在一起就会有很多的快乐,我们滔滔不绝如黄河水泛滥一样评价某人做作得应当凌迟处死,我们觉得LZL特不正常见到他就跑以致人家跟着我们问我能吃掉你吗,我们把教室搞得天翻地覆美名其曰让WJS感受泼水节的快乐和喜悦,我们让KYC让出地方是因为他的同桌QZG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兼打击对象。我们怀念那些逝去的日子就像亚当夏娃怀念伊甸园的生活,亚当夏娃听信了蛇的谗言偷吃了果子被赶了出来再也无法回到当初,而我只能站在时间的轮回隧道上看从前的风景然后便哭天抢地。我知道会有人指着我们的鼻子说我们淘气不懂事,可我们真的不在乎,我们演绎的是最真实的自己。我们不是自私任性爱捣乱,只是觉得生活应该灿烂点,有点色彩。
高三的最后一个下午我们抱头痛哭,老班问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可爱的他从未想到,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儿。我们说好了放假后要经常一起玩儿,大学后要彼此关心时常联系,老了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然后擦干眼泪,阳光般灿烂的笑。
这样细碎破裂的青春让我感觉上帝的不公,说什么散是为了聚,我们各奔东西天各一方谁又找得到谁。说什么细水长流永垂不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哄小孩子开心。我们都有自己的宿命,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在寻找自己的星空。我们是彼此的流星,划过彼此的天际又匆匆消失。我亲爱的朋友啊,在每个春花秋月的日子里,我都会为你祈祷。祈祷你有最亮的恒星。
有时候/宁愿相信/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FRZ:
我想形影不离、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不离不弃之类的词语形容我们应该还算可以,我们是除上课外都在一起的朋友,一起吃饭、睡觉、办傻事儿。没事的时候,她会塞给我很多纸条,我一个个看完,认真放好,寂寞的时候,再拿出来,认真地读:
人总要长大,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走好每一步。一个人的日子里,照顾好自己。茫茫人海中,你我的相逢是上天赐予的缘分,若干年后,再次相逢,我依旧会是那句“认识你真好!”
2005年的春天,风很大,你说,有时候风太急,春天叶落也如秋。其实不是这样的,属于我们的春天里,不应该有落叶。朝气蓬勃是飞的特征,因为阳光长满了天空。
这个世界不同情弱者,所以我们要坚强。坚强快乐并痛苦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庸庸碌碌地呼吸着氧气。悲伤难过时伸出右手握住左手,对自己说句:“你会成功。”
······
也不知为什么,读着读着就不知所措,上辈子我们造了什么孽,怎么十几岁的孩子脑子里塞的全是几十岁人的悲哀。搞得我们不得不像鲁迅一样弄出个小孔延口残喘,不得不把一大堆的痛苦藏在笑容背后累得气喘吁吁。我们也有期待,期待着某一时刻,有碧蓝的天空,大把的阳光,我们尽情地奔跑,听着燕语的呢喃。只是当我们发现阴霾的天空掉下几滴雨时,就错把它们当作自己的眼泪,开始无尽头的伤春悲秋。
她也说要我把字条保存到老,等到步履蹒跚是,再拿出来看,后来又说不看了,害怕老了以后再看会脸红,我跟她说几十年后你的脸早就磨得厚到看不见脸红,用不着担心。她说不行不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们会经常坐在马路旁,在昏黄暗淡的路灯下沉默不说话,也会把整个寝室弄得狼烟四起鸡飞狗跳。看到狂风肆虐天昏地暗就会说世态炎凉世事沧桑,看到鸟语花香万里无云就会说原来春天离我们也不远,想到身边无关紧要的人,说一句许多年后谁又记得谁,想到可怜的考试分数就告诉自己相信奇迹发生的瞬间。我们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执着的追求着遥不可及的绮丽的梦。我想有一天,即使我们真的输得一无所有,也一样会笑着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点慷慨的悲凉是我们唯一的资本,我们会把最深的痛埋起来,笑着说无所谓。我们永远记得:当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潇洒,你就不应该哭······
······
每个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我便会一遍遍串起回忆。我知道往日的一切终会变得苍白没有色彩,但我宁愿捧着早已不再的春天和笑脸人秋叶般枯黄的岁月用力地淘洗。也许,这真就是注定,在刚开始就安排好的某地某时相遇然后再分别之后流泪笑着回忆。有人说记忆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紧握,水总会从指缝间,一点一滴,流淌干净。可是,我不会摊开,也不会紧握,我要把它们冷藏,放在遥远的北极,所以,他们会是我永远的保鲜的没有流失的回忆。
······
也曾听风雨肆虐,也曾看车水马龙,当记忆回到从前,再没有故事可以复原,就让破碎再次破碎,也让流浪再次流浪,没什么可以阻挡,就像从前蓝色的海洋,风起的时候,海浪卷起,风停的时候,海浪沉寂。
昨夜,我看了一场流星雨。那一夜流星,点亮了我暗淡的夜空,灿烂得让我忘记了说话。当一切恢复宁静的时候,我才想到,天要亮了,太阳要出现了。太阳是一颗很亮的恒星,周而复始的在我的天空落下,升起,又落下,又升起。
后记:偶尔的整理,掀起从前的印记。我想,年少的我们总是害怕别离,害怕失去。然而,时间、经历总会把我们打造成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于是,我们淡漠了每一场相遇,每一次分别。不是我们的情感没有出处,只是我们不经意间已将它埋葬。希望成长中的我们可以依旧保留些本真,温暖别人,也温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