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理不顺的时候,有走不动的时候,咋办?
前天大雨,要上班,家里没人,没办法,我只好带着她去。一路上,心都提着,甚至觉得提到了嘴里,用牙咬着,这么凉的天,真怕她病情反复。还好,一个上午在教室里没有异常。
上午放学,学生打着伞把我们送到了车上,在下车回家的一小段路上,虽把她揽在怀里用身子遮挡,还是淋湿了头发、裤脚。到屋里,放她到床上,为她擦雨,才发现她膝盖以下冰凉,再看脸色已经发白。医生说过,她的身体是通透的,抵不得外边的一点点凉气,我马上把她用薄被抱起来暖,但是中午她还是发病了。
一直到昨天,她情绪都不太好,也不想吃饭。今天早上6点多,她就又开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然后浑身大汗。这样到中午反复5次,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精神倦怠。我给医生发视频,发面部和舌苔照片,用文字描述她的状况,医生只回复了一句话:寒气又重了。
我有点手足无措,回想这段时间,反反复复,基本是7到10天就会反复一次,上次是6月10号,比较轻微,我觉得是好转了,医生也说寒气还有,但明显轻了。可是今天竟然又这么重,我心里开始难受,咋会这病得住就粘身上了,糊身上了,揭也揭不掉?
我什么也不愿做,只想陪着她,看着她惨白的面容,想想这么多年来求医的艰辛奔波,悲伤不由得笼罩了心头,这道难题真的解不开了吗?又想到送教的那一个个孩子,尝试把自己置身于他们父母的角度,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
她抬起眼皮,眼眸清澈,似乎又有一种渴求的不甘。心里惶惶然,我是母亲,她最亲爱的人,在她痛苦时却束手无策!深深地无力感开始啮食我的内心,疼痛瞬间晕染了整个身体,抱起她,紧紧搂着,摩挲她的面颊,泪如雨下。
她又睡了,嘴唇紧闭着,眉头皱着,眼角有水的光亮。过了很久,慢慢的,她的眉头舒展开来,面容开始变得恬静,睡相安然。看着她,想想这亲爱的孩子,小小年纪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总是能够很快调节,不以悲伤示人,为她的顽强又心疼又骄傲。
不想过去,不畏将来。我拿起看了一半的《奇迹男孩》,默默地读,静静地摘抄。奥古斯特是多么不幸,但是又多么幸运,他遇到了深爱他的爸妈,遇到了给予他尊重与平等的图什曼校长、加西亚太太、杰克、夏洛特等,遇到了给他人生信念的布朗先生……这些人是他人生路上的光亮,使他看到了自己,最终也把自己活成了一束光。
孩子鼻子匀细,我坐在地下,书展开在床上,边读边抄,那些感动的、深思的、共鸣的、温暖的、喜悦的、振奋的句子和段落我统统抄下,我想它们也会是光亮,扫除我眼前的迷雾,给予我前进的指引。
读着,抄着,那些理不顺的日子在重新向前流淌,那些走不动的道路不知不觉中已移到了身后。此时,我已知道,我唯一能做的是把自己变成一束光,握在手中,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