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承诺

叶子对我说过,她最爱秋季。看着片片黄叶,在秋风的怀抱中,翩翩起舞,给人一种美的享受。她还说,每一片叶子,都是她的灵魂,每片叶子的凋落,意味着她又多了个同伴,那样她就不会觉得孤单。

每次我到医院去看望她,她都给我讲起童年的趣事,有时洒下幸福的泪花。握着她瘦弱、突兀的手,我的心都凉了。我真难以想像被病魔折磨到如此地步,她居然还那么乐观。

在一个秋风萧瑟,秋叶飘落的季节,我特意在叶子住过的村庄,精心挑选了当地的黄叶,做了一个帆船送给她。她惊喜地大叫,说有这个礼物,她一定会乘风破浪,驶向远方。还要我明年陪她一起去感受昔日的情怀,去看昔日的村庄,还有那里的叶子。

我默默地珍藏着这个承诺,期待着她快点好起来。

日子又长又短,我一天天焦虑不安。每天,天刚亮第一时间去看叶子,看她有没有和我一样又迎着太阳,度过这一天。同时我又盼望着日头快点落下,为的是明天的早出,那样不久,叶子便会和我去郊游了。

生命之神不会怜悯弱者,即使不让她受到伤害都不会,反而会变本加厉。

终于在刚刮起秋风的时候,叶子的病情恶化,送进手术室。我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恶毒的风中如游丝般飘荡。我的眼泪足以铸造一口塘,医生劝我要调整心态,不要为了这种无奈的事情白费心机。我一再恳求护士,让我进去只看一眼,就一眼,可他始终不答应。我只能透过厚厚的玻璃,深情地注视着你沉睡的脸庞。我真恨不得摇醒你。

半个月过去了,你依然睡意不减,我的心越来越沉重。我真想向你描述今年的秋天。

秋风吹得特别紧,黄叶落的特别多,天气更加晴朗,天空也更加蔚蓝。我几乎动用了我所有的语言细胞,我认为这是我最成功的演讲,可你却不发表一点评论,我的心降到了冰点。

那个晚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梦中我拉着你的手,踏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来到你住过的村庄,欢快地奔跑,你还拾起最美的叶子给我看,最后你将叶子缀成一个漂亮的心型送给我,就在我双手迎接的那一刻,你突然不见了踪影,我大声在林中呼喊、寻找,可一无所获。

一声惊雷,把我霹醒。我急忙披上衣服就往外冲,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瓢泼的大雨丝毫不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泪水、雨水交织在一起,可我无心顾及。

当我赶到时,一切都晚了。空空的病房,窒息的气流,我缩在角落里,呆滞地望着这个世界,在护士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

当我转身时,他给了我一个用叶子做成的精致的心,我的心强烈地震动着,它的来历我清楚,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强忍着疼痛,用心做成的。

我捧着叶子做的心,带着叶子曾经的承诺,走了,仿佛水蒸气在阳光的催促下,永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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