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马春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但好像一直在往下坠。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没有目的的下坠。啊,好想睁眼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这么想着睁开眼,不过事实显然跟优马春所想的不太一样,虽然身体轻飘飘的,但眼皮却沉重的不像话,明明自己不困,但眼睛却像怎么睡也睡不够一样的不想睁开。努力抗衡之下终于让眼睛稍微张开一条缝,不过也足够看清面前的景象了。自己在水里!短短五个字立马浮现在了脑海里,不过很快的就发现了自己没有呼吸困难,试着张嘴也没有被呛水,甚至感受不到水的温度。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阳光照射的水面波光粼粼,今人沉醉的美,可自己周围却越来越黑,离表面越来越远。
可即使不会呛水不会被淹,能够像美人鱼一样呼吸,但终究不能够任由自己就这么在水里待着。就在优马春这么想着准备游上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却忽然感到疲惫,好不容易抗争下睁开的眼睛也支撑不住了,一瞬间就被一种很累很想要休息的感觉包裹住全身。在眼睛即将闭上的一瞬间,恍惚看见了有一个人影朝着自己游过来,伸出了手,虽然很想要回应对方,但却只能无力的闭上眼。
好像做了一场奇怪的梦。睁开眼看见一个人躺在一处天台的长椅上,红色的发带遮住了眼睛,左手拿着一本被黑色纸张包裹住的书瘫在脸上,由此看不清面容,右手则是随意的搭在长椅上,一腿弯曲起来,看样子是在这里悠闲看书睡着了。傍晚的夕阳撒落在这个人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不食人间烟火的光,就连身上那身让人感觉冰冷的白衣也多了一丝丝温度。优马春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长椅前低头看着对方,觉得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盯着一个陌生人呢。于是转身抬脚就想走,可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前进一步。正低头疑惑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微微侧身抬头看过去,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此时正背对着自己,拿着刚刚遮盖在眼上的红色发带将长发束起。那是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与红色发带交缠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因为发色更显发带鲜红艳丽,还是因为发带而更显发色银白如月。片刻后,优马春将目光移开,看着下落的夕阳,感叹眼前美景,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眼前人的时候,发现对方微微侧头,好像也在看那夕阳,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对方侧脸,明明只有三步之距,却好像有五步之遥。这时余光瞥见了长椅上的书,正好奇书名准备一探究竟之时,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迈步向前冲了出去。
等等啊!那个方向很不妙啊!快停下来啊!停下来啊!优马春一边追着对方跑一边出声呼喊对方,可嗓子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所以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呐喊,希望对方赶快停下来。可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本来长椅距离天台的边缘就不远,这下更是看着对方一跃站上了墙檐之上。该死的!明明最开始距离看着这么近,仿佛只要稍微上前伸手就能触碰到,怎么现在距离那么远,怎么追也追不上!优马春不断的在心里咒骂着,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心里估算着距离,决定伸出右手把对方拉回来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就在自己伸出手的同一瞬间,那个人就这么直直的坠了下去,发丝与发带随风飘扬轻抚过指尖,转瞬即逝,以至于什么都没有抓到。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身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优马春瞳孔放大,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突然瘫坐在原地,不敢往下看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有个人,刚刚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明明还差一点点就抓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着这句话,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梦,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刚刚自己想走的时候却无法迈出一步,而且无法发出声音呢,可如果是,那这糟糕的梦境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正胡思乱想着,抬眼看见了长椅上的书,它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于是乎优马春跌跌撞撞的向长椅走去,想要从它身上获取信息,看看能否得知刚才那人为何会那样决绝的一跃而下。
颤抖着伸出双手将书拿起,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翻开了书页,右手手掌托着书,左手则轻轻翻开它。在看见书名的那一瞬间优马春瘫坐在了地上,自己也有这本书!才刚读完没多久,名叫《活下去的理由》。可,这不应该啊,既然是活下去的理由,那为何刚刚...就这么想着,视线落在了书的索引贴上,书页中唯一的一条红色索引贴额外的显眼,猩红的颜色刺痛了双眼。于是乎,顺着这条引索贴翻开了书页,目光聚集在了第八页靠下的一句话“我惧怕死亡,死亡只发生在曾经活过的人身上,还有无数人从来没有活过,我想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暂时借用这段话)啊~啊!这家伙真是个混蛋,既然在看这本书,既然特意标注了这句话,干嘛要做出刚刚那种行为啊!真是!让人讨厌啊!优马春恨恨得咬牙切齿,仿佛对方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就在这时,熟悉的疲惫感再次向自己袭来,虽然很想要抵抗站起来,但最终还是无力的瘫倒在了长椅上,那本书也随着手无力的垂下而掉落。
再次睁眼时,优马春发现这次自己靠坐在一搜小船的船头上,这似乎不是普通的船,船尾蜿蜒而上,在最上方悬挂着一盏白色圆形灯笼,那灯笼的底端系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流苏。小船虽没有船桨,却依旧在前行着,船下是清澈见底的河道,不同寻常的是最下面全都是骷髅头,一个个白白净净,微微有些闪着光,宛如珍宝,河岸两侧开满了曼珠沙华。而自己似乎戴着什么,眼前一片黑纱,不过并不像想象中的会影响视线,微微俯身趴在船檐上,看着水中的倒影,原是戴了顶黑色斗笠,虽说不遮挡视线,可水中的人影却是看不见面貌,被黑纱遮了个严严实实。右手准备把那斗笠摘下来,刚出碰到时就发现左手手腕正发着光,自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右手也放了下来,左手腕的光慢慢消失,呈现出了一条坠着一颗桃子的珍珠手链,抬起手来举到眼前端详着这颗桃子,圆润饱满又粉粉嫩嫩的,只是中间好像隐约有一串数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不过优马春显然不是很在意这些,放下手后又回到了最开始靠坐在船上的姿势,百无聊赖的抬头靠向天空,夕阳西下,万里无云。
不知不觉间,船停了下来,面前是盛开的曼珠沙华中的鹅卵石小道,站起身正准备下船的时候,发现了那盏白色的灯笼上浮现了一个红色字体的“春”字。春?抬手将斗笠又往右转了转,保证黑纱的开和口正对着自己的又手臂,随即疑惑的将灯笼取下来拿在手上,仿佛即将要去春游一般,优马春轻快的从小船上下来。在刚下来的那一瞬间,手上的灯笼和手提杆变成了黑色,在黑色的对比下,灯笼上红色的春字和底端的红色流苏更加显眼。优马春此时发现自己穿了一条长袖的娃娃裙,胸前刺有一朵红色曼珠沙华,裙长到自己小腿肚,不过好像对自己来说大了些,垂下手的时候袖子差不多可以把自己整只手都给遮挡住。低下头时发现自己穿了黑色的鞋袜,是双圆头皮鞋,很是可爱,左右脚掌上下踩动着。斗笠上垂下的黑纱也长到了脚踝处,整个人都被黑色所包围住。
踏步向前,缓慢的走在这条小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发现这条路越走越宽,远处也出现了不少星星点点的人影。再继续向前走着,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了起来,人潮涌动,大家都不约而同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优马春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这其中,观察下来发现,人群中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人群都有,共同点是每个人的手上皆有一盏白色的圆形灯笼,手腕上则是坠有一颗桃子的手链,以白纱遮面。不太一样的是白纱上的刺绣,大部分人的刺绣是白色曼陀罗,少部分的人是黑色曼陀罗。只有自己比较特殊,不过好像没人注意,低头思考一瞬后,决定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这一次走了没多久,就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条排着长队的队伍,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个巨大宏伟特殊地木拱桥,是三座木拱桥连在一起形成的巨大木拱桥,起起伏伏型像波浪一样。而桥的对面是一面巨大的拱门,拱门之上画有一条深蓝色巨大的鲲,遨游在蓝天白云之中。周围巨大的石块堆砌起一个石拱包围着这扇门。围绕在周边则是晕开的白光,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对面到底有什么,更为凸显了这扇巨门的存在。天边升起一轮红日,染红了半边天,晨辉撒在河面上,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如梦似幻,只不过这边的天空和在小船上时一样,依旧没有一朵白云。
就在优马春也准备跟随人群去排队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另一个与人群格格不入的人,正朝着自己走来。好像是一只兔子,又好像不是,对方的脖子上是只兔子头,毛发是雪一样的白,一双眼睛漆黑靓丽。身穿黑色西装,胸前别了一个月亮和镰刀交叉的银色胸针,闪闪发亮。像是发现了自己看过去的目光,对方朝着自己挥了挥手,然后加快了走过来的步伐。啊,原来是手啊,还以为会是兔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站在原地等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