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这个星球的深渊里
堆积着每个人身上抖落的灰尘
有时，人们被某些遗留的东西
身上的小针刺痛
又恢复原样
便会想那如往日天空上的一只红色气球般的事物
回忆起它的轮廓，
试图辨认出他的名字
却被轻而易举地击败
一朵乳猪状的云
一个坚硬而庞大的词汇
两枚尖锐的感叹号
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圆点
以及接下来一段段长长的空白
二
如同所有失去方向的水流
一朵小黄花它开了又败
在泥土一般的日子里开始
寻找一个个裂缝，消失、隐匿
三
人们在词语与词语之间的沼泽地里呐喊着
慌乱中，扯下它们身上的一根羽毛
即便是那些纤细而幽微的事物
或被激发起的一种情绪
也用石头般的沉默和蚂蚁的倔强
企图抵抗人类睁大的目光
以及他们赖以维生的数据
这毫无意义，尚未命名的空白
四
那些曾扬起的灰尘
依旧固若金汤地紧挨着
沉默时
连呼吸也仅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表情
五
我们依旧生活着
在巨大的太阳和指南针之下
从一个森林状的人群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们用刻度精确去丈量每片凋残了的树叶
每块黄金的田野
你的身高
生气时，你心脏跳动的次数
用数字塔建起高耸的大楼
从平地拔起，拖着数以千计的人类
然而，我们不能忘记那些
在黑暗的深渊里
肚子跳起舞来的小家伙们
那些被奥秘的金手指敲击过的小东西
有一天，它们终会以针状的刺痛
四脚朝天的大笑
令我们的脚在那行进的轨道上
错开，转身打一个毛茸茸的喷涕
浪费人类生命里仅有的几秒
这温柔如同一场感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