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春天禁止入内”

“我躺着望向天空,有时蓝、有时灰、有时黑,而就在某一瞬间,我能感到自由和快乐。”   ——《The End of The Fucking World Season》

武汉的雨已经绵绵续续下了快两周,终于在最近终止。难得久雨之后天朗气清,天色是蔚蓝,花叶也清透,人像从陈旧的木制壁橱里挪了出来,在阳光下噗噗地抖掉周身的灰尘,舒畅清爽。于是临时起意决定去东湖。

上次去东湖还是封校之前。

太久没见,一开始我似乎走错了方向,没遇到东湖,但是意外发现了一大片樱花林,枝头上挂上了风铃,微风一过就叮当作响。抬头时不小心撞上来人,随即又低头频频道歉。我也不记得在那片樱花里停留了多久。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下午,一个朋友问起我的行踪,说是一同来。中途发现一小片紫色花海,夹杂着明亮的橘色小花,看起来像是某种雏菊。

花丛里,大人们给花花绿绿的小孩子拍照,年轻的情侣在拍婚纱照,路人好奇的目光下,新娘看起来略显拘束紧张。还有一对老年夫妇,老太太气质娴静优雅,静静地在花丛间看着镜头,老爷子笑着弯腰记录下垂暮爱人的姣好。

春日微暖,绿道旁的池杉还未抽芽,只有星星点点的绿。东湖有许多石桥,沿着码头和桥边栽了一排柳树,在微风里参差地摇摆,远远看去,才暗暗感慨柳永的那句“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不是虚言。

在一座亭子歇脚时旁边一个小孩突然开始张口背诗,儿童稚嫩的童音即便是大声喊诗也不觉得聒噪:“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一首背完,周围人都拍手夸奖,让他再背一首。

小孩清清嗓子,顿了顿:“碧玉妆成一树高……”

“你只会这一首吗?“我笑他。

“对呀。”小孩回答得干脆天真。

用剩下的时间慢悠悠逛完了剩余的部分,最后朋友提议去绿道。绿道很长很长,走了快两个小时也没走到尽头,傍晚时分人终于少了下来,路面难得空旷,我们坐在草地上歇脚。

草地微湿,最初摸起来还以为是前几日残余的雨水。云层比白日厚重得多,落日隐约难见,湖面和天空都是空旷的灰白。坐在这空旷之中,有时聊起高中的同学和朋友,有时看湖面上粼粼的波光和云层里隐约的太阳,大多时候是沉默。

无意中看到一条长长的彩虹桥,横跨大面积枯槁衰黄的湿地,太阳行将落山,同堤岸上高大整齐的池杉一齐昏黄地倒映在水中。桥没有什么特别,边走边随意地聊天,聊到有些费解的话题,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桥下是大片大片枯黄的衰草,桥上一掠而过的飞鸟也沉默。

天色渐晚,目之所急是黯淡的蓝色和幽暗的灯光。车站成了这一天中唯一明确的目的地。朋友骑车先行一步,我跟在朋友背后的晚风里。华灯初上,蓝色也看不清晰。

说来奇怪,人一旦有了目的地,似乎就有了强烈的想要歇脚的欲望。前路因关注风景而抛掷脑后的疲倦在最终寻找目的地的过程中渐次涌起,一边拖着步子一边张望着,看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自己的目的地。朋友回头看我是否跟上,我收回散漫的思绪,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路上。

很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夜幕深沉,白日里所见所听都沉睡下去,正式成为我的过去。周身的疲累与痛感提醒着白天那个临时起意玩性大发的我是真实存在着的,像是某种叛逆的天性冲破“乖巧柔弱”的束缚,在这种疲惫中找到它本应存在的乐土。

本想一口气把日出看了,只是突然想到第二天是周一,热情就已经熄灭了一半。再怎么渴望说走就走的勇气与热情,终究还是难以免俗。

对了,祝你今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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