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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骏所有作品里,我最喜欢的是《幽灵公主》,我爱它在宏大又紧凑的叙事里,多面向地探讨生命之难,在描绘让人动容的绝美故事时,不轻妄地论断善与恶。
《幽灵公主》的制作始于1994年,当时宫崎骏结束了长达十二年的《风之谷》漫画连载。在漫画的后面 70%--也就是1984年的《风之谷》动画电影之后的部份--娜乌西卡更加深入人类阵营彼此间的争乱,意识到冲突是群体存续的必然,并在得知腐海抹除一切背后的“用意”之后,霸气地说:我们要活下去。
《幽灵公主》是《风之谷》精神上的续集。宫崎骏把他花了十二年、透过漫画进行的自我探问及解答,化成下一部动画作品。尽管《风之谷》的设定在未来,人类毁坏地球后的末世余生,《幽灵公主》是五百年前的日本,两个故事的核心是一样的:因为族群的生存、繁衍及繁荣伴随的资源吞噬。
《幽灵公主》是宫崎骏最凶残的一部作品,故事里没有反派。这是他理想主义的宣示,又不能说没有天真。这是一趟关乎生死的探寻,结局不但留下了问号,这枚问号还会跟着宫崎骏,走向他生涯的尽头。
《幽灵公主》里的人类,刚刚开始迈向工业化,科技的萌发让生产力提升,农牧型的部落也渐渐转为城镇。群体的安危、温饱和延续都大幅改善,而这样对“更美好生活向往”的追求,不可阻挡。
然而,这也是人类与环境的关系,彻底改变的一刻。物质上,人类不再只是被动接受大自然的“给予”,靠着智慧克服天时与地理,甚至将万物变成“自然资源”,壮大自己;精神上,不再需要敬畏大地,这在信仰神道的日本文化里,相当于跟各种神灵翻了脸。
在宫崎骏的作品里,即使有许多神灵、幽魂配角,但他对人的死亡本身,或前世今生的概念似乎不太感兴趣--即使到了《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也没有正面碰触。不过,《风之谷》与《幽灵公主》都描绘了自然万物作为一套系统,其内部的循环相生以此呼吁人类看待大地要超越当下,也超越功利主义,将自己视为其中一份子,人类追求发展是必然,但因此而轻贱自然,不只会引来反扑,还会破坏天地的秩序,最终如《风之谷》的结尾那样,连存在的意义都被夺去。
以日本为舞台制作的奇幻作品
故事一开始,镜头来到迷雾环绕的群山峻岭中。一个被愤怒与怨恨包围的神祇,正往东方前进着。原本是统领出云一带的大山猪,拿各神。因受到铅弹攻击而化为邪魔。失去理智的疯狂攻击阿席达卡的村庄。为了拯救妹妹与村庄,阿席达卡只能痛下杀手,了结拿各神的痛苦。虽是为了自卫,但弑神的阿席达卡也受到了诅咒。之后根据神婆的占卜,阿席达卡踏上了旅程,他将要前往西方探索事情的真相。
牵着亚克路(鹿)的阿席达卡,跨越了山川峻岭、平原丘陵,逐渐的往西方前进。在一次偶然的意外下,他认识了痞瘩和尚,借着对方的指点阿席达卡来到了西边的山兽神森林。在那里他邂逅了幽灵公主,小桑,以及达达拉城的首领,黑帽大人。在与黑帽大人的谈话中,阿席达卡终于明了自己诅咒的因缘。也明白此地的纠纷为何。原来,这是一场人与森林的生存战争。人类为了生活,砍伐山林;动物则为了保卫森林,攻击人类。
尔后,幽灵公主夜袭达达拉,只为了取黑帽大人的性命。就在双方斗争到最高点时,阿席达卡愤而介入战局,他击昏黑帽大人并带走了小桑。阿席达卡也因为此举,受到石火枪的攻击。看着奄奄一息的阿席达卡,小桑心中满腹的疑惑。不想欠人类恩情的她,带着阿席达卡回到山兽神森林,让山兽神决定阿席达卡的生死。最后,山神治愈了阿席达卡身上的枪伤,却留下诅咒的力量。
因为拿各神的死亡,以及人类的步步进逼,统治镇西(九州)的巨大山猪,乙事主。带领着数百名的同胞准备向人类宣战。同时,“唐伞连”使者瘩和尚也与黑帽大人接触,欲以出借石火药队做为条件,要达达拉协助猎取山兽神的头颅。在人心的诡计与策划下,一场弑神之战由此展开。而原本准备离开的阿席达卡,也因心系小桑的安危再次踏入战局,他也因此亲眼目睹山兽神被夺取首级的瞬间。欲夺回头颅的山兽神,化为萤光巨人掀起了滔天巨浪。
惊天动地的神之怒,撼动了整个森林。萤光巨人的庞大身躯,铺天盖地的追赶,接触它的体液者,都被吸取了生命。阿席达卡与小桑也为了将山兽神的头还给它,奋力追赶痞瘩和尚的队伍。在一番你追我跑的追夺战后,阿席达卡与小桑终于将头颅归还山兽神。回复身体的山兽神在破晓后颓然而倒,身躯化为阵阵狂风,带走了人类的一切残骸,并化作阵阵春风,再创生机。望着面貌已改变的森林,众人皆活了下来,故事也到了尾声。
无比凶残又没有反派的世界
整部《幽灵公主》是一趟羊不停蹄的公路冒险,明明也有朝阳下的晨雾,有山犬奔驰的英姿,有树梢上的精灵之海,但在134分钟里,不曾停歇的“险”与“急”,能量最为饱满,也最清晰。
阿席达卡的历险并非西方式的英雄主义。在宫崎骏笔下,经历过明显心境成长的主角大概只有琪琪、千寻、真人,与(漫画里的)娜乌西卡。故事前半,阿席达卡的驱力是解除诅咒,后半则悄悄转为阻止战争。他代表着宫崎骏心中理想的“男子”性情--待人真诚不虚浮,处事端正而节制,见义勇为但不好战,还有不惧凶险,不流露情绪--这其实也是宫崎骏的某种天真。
阿席达卡沿途观察一切,他的心境很一致,但他的所见所闻决定了他的价值判断,而他看见的,是个无比凶残、却没有反派的世界。
《幽灵公主》最珍贵的品质之一,是它营造出一个没有真正恶人,却烽火连天的世界,接连堕变为邪魔神的山猪,根本没有恶心,它们身上除了愚忠和愤懑,更多的是时不我与的悲哀。人类方的黑帽子,她的“恶”在于面对自然秩序的傲慢,驱使她的也不是私利,而是整个人类物种对“生与活”的贪婪。她是个优异的领导者,被手下男男女女视为英雄,甚至拥有兽神们没有的、对弱者的慈悲心。
穿梭其左右,教唆、施压的疙瘩和尚与武士们,他们的小奸小恶,只是投机心与封建阶级的毒瘤外显。他们不是恶的本身,恶的本体是更巨大的东西--让《幽灵公主》中天地动摇、生灵涂炭的真正反派,是伴随着人与环境(与其他人)的冲突,所诞生的权力欲、竞争心、威权与父权。是天地不仁,更是自私自利。
是谁最后赢得了战争,是谁侵略了谁,是谁报复了谁。都不重要。故事的末尾,在一片繁荣的绿意中,小桑难过地说,这片森林已不是山兽神的森林了,山兽神已经死亡。而阿席达卡这么回应。
山兽神是生命本身,共同拥有生与死
动画里有个印象深刻的画面:山兽神踏过的地方,草木瞬间繁荣,又瞬间枯萎。山兽神代表着生死,即生即死,亦生亦死。所以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一次崩解后,重生于万物之中。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它从未被杀死,因为它代表着生死,而没有人能够将生死从这世界上抹消。
莫娜与乙事主,为什么要被神所抛弃?
他们并没有被抛弃,他们只是走到各自生命的终点。
《幽灵公主》里的山兽神,不是呼应信徒所求的神明,它是种象征、符号,是生命、死生、命运的具象化。
这样的“神”,是超越的存在,没有义务,也不可能站在任何一方。所以对生命的赋予、夺取,都非回应祈求者的愿望。
不论生死,皆是个体自身的命数。
《幽灵公主》的故事里,最大的颜色对比,就是红与绿。鲜血、火焰,对比盎然的绿意,很刺眼,却让人觉得立体。这是一个以生存战争开篇的故事,从一开始的自然向人类报复、人类对自然宣战,到最后归于蓝天绿地。不过战争不会结束,红与绿一直都是并存的。所以《幽灵公主》里刻画的世界才会如此真实、立体。
没有是非对错的,不管是要挖矿的人类,还是想驱逐人类的动物,都没有对错。还没进电影院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评价,小时候对这部动画的印象,就是人类在侵略自然、杀死动物。不过随着阿席达卡游离在两方阵营的脚步、山兽神的出现,以及那句关键的“山兽神是生命本身”,好像也能明白,宫崎骏构筑了这个世界,是想呈现真实,而不是直接划分正反,然后指责错误的那方。
在人类还没出现之前,世界全然属于自然,还有生长其中的动物。当人类出现后,为了族群的生存,开始与自然斗争。从阿席达卡是虾夷的后裔、王子就可见得,《幽灵公主》所讲述的,是上百年前的故事。那是个人类畏惧自然的时代。没有发达的科技可以武装自己,人可以轻易被山猪撞死、或是被野狗狼群咬杀。所以人们提到幽灵公主、山中兽神时,是畏惧、恐慌的。在那样的时代中,黑帽就成为女英雄。石火枪的发明成为人类对抗自然,乃至开采自然的利器。
随着时代变迁,当人类文明繁盛,自然资源开始枯竭,像黑帽那样想夺取、破坏自然的人,就成为饱受指责的对象。因为价值观改变了。曾经人们想从自然中获取生存的资源,如今则希望跟自然永续并存。
在如今的时代,想要继续生活在地球上,就要保住自然,不再过度破坏环境。而在过去,人类还很脆弱的年代,要壮大自身的方式之一,就是从自然中取得所需。
《幽灵公主》描写的是人与自然的相互竞争。不论是人还是动植物,都在荣枯中生存,都离不开生、死。
生死构筑了世界,而人与自然都离不开世界。
既然生死本身就是世界,那么在这样的世界里,为了“生存”,去“杀死”或是“被杀”,是合理的吧?没有是非对错吧?
为了各自的立场,奋力生存的双方,有时难以轻易断定是非。
阿席达卡之所以活下来,也非得到神的偏爱。如果莫娜与乙事主的命数,是为了保护山林而死,那阿席达卡,该是“以澄澈的眼去看”。看这为了生存,而充满仇恨的世界。看那些因为立场不同,而“难以”相互理解、也“不能去”理解彼此的生物。看这个污秽不勘,却又如此美丽的世界。这是属于阿席达卡的命数。
不论是生长在山林里的小桑,还是住在人类堡垒达达拉城的黑帽,阿席达卡都对她们说:“活下去。”
这很矛盾,两个相互仇视,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人,说这样的话。既矛盾,又奢侈。但她们确实在这样的矛盾中,活着。
作为“现代人”,我们会对黑帽的行为多加批评。如果返归到百年前,也该能尝试去理解,去看见,在那个生命的存续极其不易的年代,人类的祖先是怎么步步开创文明。而动物们,又是怎么与人类并存。《幽灵公主》还原了工业革命前,人类与自然的互动关系,同时也将因此而生的课题,留存给工业革命后的人类。
中国哲学中的道家,对于宇宙万物的生成,是以“道”之运行来解释的。“道”没有形象,不可定义与言说。道的双性是“有”、“无”。有,以生万物。无,以返归自身。无是相当重要的,因为如果道对万物产生偏执,无法“返归自身”,就会落入形下(意即我们所生存的世界)。超越存有落于形下,就没办法继续创造万物。(或许可以想像成,水注入了一个容器中,就成为那个容器的形状,而无法再成为其他的形状。)
故事里的山兽神,便是这样的存在,“道”对于万物没有偏执,没有执着,在它走过的地方,生命繁荣、枯萎,按照自身的命数开始、结束。
它不算是让人供奉、回应信众的神祇,只是一种象征符号,代表着世界的运行规律。
人类愈发达就愈悲伤
《幽灵公主》最近在院线重映,可以明了为何这部片需要在大银幕观赏,它所描绘的原始森林、古老的神明、甚至树木的精灵,只有用足以压倒性的银幕感,让已经很少仰望的人类看到我们远祖曾如何跟大自然搏斗,到相信“人定胜天”的逐鹿征战,与自信能主宰地球命运的今日。说它是一部环保电影也不完全是,因它并没有批判也没有引导观众的价值观,而让人看到人类即便回到过去也将如此的怅然。
男主角阿席达卡是一少年,原本是他部落的中流砥柱,但因为在与邪魔化的巨山猪搏斗中,感染了它的怨毒之气,以至阿席达卡顿时成了异类。部落的人虽然态度温柔,但很明确的,身染怨毒之气的他已非同类,于是他必须立即启程,明面是寻找解方,也暗示着他的被放逐。这过程中始终与他祸福与共的并非人类,而是名为亚克路的坐骑,它是一头高大且有灵性的鹿。如同彼此驯养的关系一般,他们自然地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在这里,宫崎骏展现了古日本的底蕴,任何天地万物都可以驯养你的灵魂,不是一时的,而是一生一世的。
阿席达卡因手臂感染了邪魔的怨毒成了畸形人,而女主角小桑则是被抛弃的孩子,被山林中的犬神莫娜养大,既非神兽也非人类。有趣的是,虽然片名是“幽灵公主”,海报主视觉也是她,但小桑在片中的戏分不多,她的传说比她的存在还有力量,被人类视为“野人”。男女主角都是无法被定义的存在。从他们的视角看到了人类与野兽为了生存不得不然的选择。这超越了以往环保片将人类的贪婪放大,而是将人类也变成了时间长河里的浮萍与砂石,如此尽管故事可说是宫崎骏作品中最残酷的一部,但却有了强大的悲悯与温柔,仿佛一切神与魔、人间的修罗道,都在月亮的注视下一再重演。
这就是美学层次了,无庸置疑的,《幽灵公主》就是在观看一场古代神祗的退场。然那退场自然是美的,几幕人兽大战之前,云雾缭绕的山影、风吹林动的“神现”,若在大银幕看,则会有种亘古之感,这样几千几万年的自然,随着枪砲弹药的出现将逐渐消失,有如普罗米修斯发现火之后改变了神的棋局。
电影里那样壮观的树海、如海涛波浪般的层层鲜绿、人足以敬畏大地的壮盛美丽,宫崎骏极重视细节地让你我再度进入那种远古的感动之中,而他的老搭档配乐大师久石让在这部的配乐不似以往的温暖,而是有种呼啸的沉静与怆然,直逼《天空之城》,万物消长周而复始,人类亦是如此。
阿席达卡后来到达了愿意收留他的部落,那里的女首领黑帽大人一反当时的男尊女卑,建立了一个弱势者的园地,然而她靠的是毁灭性的火药,需要征服的是有山兽神的原始森林。在封建制度中求生的她比男生还强悍,统领着吃不饱的男性与被压迫的女性,被逼到最底层的他们信仰着黑帽大人的带领。人间就是一场场抢夺资源的循环。
原始森林里的山兽神夜晚与白日的形体不同,仿佛仰赖着几世纪天地灵气而生,不属于任何物种、也神似每个物种。它在夜晚沐在月光的透明萤光,仿佛是那里的一整个生态链的和鸣,你难以断定它的美丑,因为它存在于万物之中,超越了我们的眼目所及,当小桑将受伤的阿席达卡放在结界之内,等待山兽神来治愈他时,一头鹿在结界外守着阿席达卡,小桑解开鹿的束缚,但自由意志让鹿仍留在原地。那一幕祥和宁静,时间消失了,在那千百年不变的巨神凝视中,每个生命安妥于它的命运中。
宫崎骏让我们看着这一墓的宁静,就是神退场前的最后一幕,像是手中总有一张大王,一夕之间,人类寻抢腹地而弑神如同马尔克斯写的《百年孤独》中的马康多镇,从此人的命运给了人类自己(如人的许愿),马康多镇的崛起、浪费与归于寂寥,如同大海中的船,平常我们自己掌着舵,以为控制着命运,除非风浪来袭时人才喊着天地。
这是为何阿席达卡跟小桑说:神死了但也存在着。它与这两个主角都是“隐”在人们的视而不见中,人类弑神之后如活在红灯笼之中,萤蛾拍打与追逐着火光,以为人类文明的进程史轰轰烈烈,面对极地的冰雪溶化仍如弑神一般的干脆。从此人类的孤独只积存在月光里,万物的同声同息逐渐隐退,人类只剩彼此拥抱或抢夺的孤独。《幽灵公主》很深刻,替失去记忆的人类,想起了为何会那么忧伤。
结语:邪魔统治的世界,更要勇敢活下去
我看了三遍《幽灵公主》,直到这一回在大银幕上重映,依然边看边觉得:我还没完全参透。
那片山,那阵雾,那股抚过湖面的风,和湖边捕猎的鱼狗;木精灵的萌中有话,山兽神的诡异面容,猿族(最接近人类的兽)对身分的介怀,莫娜似是而非的一番话:阿席达卡每次隐微的怒意(还有他的炎杀黑龙波)、他对“人类”是什么的理解、他和亚克路的驯养关系……种种没有明确工具性--因为这不是正反派二元冲突的故事--场景、角色,都让我觉得,宫崎骏下笔所想的,也许不如他直觉感知的多。那些让我思忖的、沈吟的、无法看透的,不来自一个说故事者的“安排”,而是他对生命的体悟。
这其中,正藏着一个伟大创作者,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世间真理。
二十多年后,关于重映的讨论多半围绕在这是当年日本影史冠军(位置没坐热就被《泰坦尼克号》挤下)、绘制了十四万张手稿、触发宫崎骏首次宣布退休,或是首部由迪士尼在美国发行的作品、拥有超豪华配音阵容(好想在大银幕听英文版)。
一边重温这些趣闻,一边忍不住想:这样让人怀着朝圣心情沉浸其中、无需深究便能静静观赏与感受的电影——即使看不懂也能心满意足的作品,能够孕育和包容它的时空,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现今世界的难题,和上世纪末看《幽灵公主》,思考的“宫崎骏担忧的环境议题,依然乌云罩顶”,真的不一样了。眼前自媒体时代人际的对话崩坏,国际间恶劣的排拒与沟通失效,加上AI带来的颠复性变化,都更加凶险、紧迫。
在《幽灵公主》最后,久石让的〈阿席达卡与小桑〉响起--这可是我最爱的一首久石让作品!--山麓放晴,战火稍息,万草千花齐长但无尽的人类争斗史,才刚刚开始而已。
每次看到这,我也会从灵魂深底,被洗得眼眶震颤。神被杀死了,但没有否定人类的意志,没有否定人类的生命价值。山兽神告诉阿席达卡:要活下去,你们值得。如同世界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物换星移,面目全非,但《幽灵公主》依然告诉我:要活下去。
邪魔统治的世界,更要勇敢活下去。愿我们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