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就是清明节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明之于我而言，平添了几分悲伤和悲凉。每年清明节前夕，我都要庄严、虔诚、神圣地进行着一次回乡的构思，只为回去探望早已躺在荒草坟茔中的母亲！
细思一想，母亲离开我们已近十个年头了！坟头的野草也已荣枯近十载！
按照老家“清明上前不上后”的习俗，时日还没有进入四月份，我的内心就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似有心事，整天感觉有件事没有做似的。桌上的台历，有意无意地提醒我“又是一年清明节”快要到了！
每次清明回去，我都要穿上整齐的衣服，刮干净胡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如母亲在世时一样，只有这样才算是对她老人家最大的尊敬！
只是不同的是，从此再也没有先前坐在门前等候我回去的母亲；再也看不到先前母亲看到我回去时的欢欣……只能由我自己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丈量着野草丛生的荒地，一步一步走向您！
像在礼拜您的归宿，也像在追寻我的来处！
多么难忘当初你那双紧紧拉住我不放的大手，不舍我回城，不舍我离去！那时我总是不负责任地安慰您“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如今想来，这是我此生说下的最大谎言，一个令人令己痛心的谎言！
您走后的这些年，我仍惭愧于自己无休无止的琐事和所谓的忙碌！不知道自己都在忙些什么，不知道时间都去了哪儿？先前很少时间回去看您，现在又很少时间回去看望独居的父亲！
去年腊月时节，到了该给您上年坟的时候了，一向善解人意的父亲知道我在忙于寒假前的教学琐事，让姐姐捎来话说“如果工作太忙，就不要操心回来给你娘上坟的事了，到时我买点纸钱去给你娘上坟去……”
姐姐话语未了，我瞬间哽咽！
我无法想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只因体谅他的儿女工作忙碌的缘故，独自拎着纸钱，前往荒野给自己已故老伴上坟的情景……父亲，也许永远不知道，他的体谅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无尽的愧疚和无言的责罚！
去年上完年坟，临行我和父亲说：“以后无论再忙，无论再远，这条路必须我来走。”父亲默默点头，算是赞许！
古有朱子家训，训诫万代子孙：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经书要读，祭祀要诚!苦读经书者，究其宗旨，亦为通人情、明事理！
母亲，不知您能否知道？此次回去上坟，我蹲守在您的坟旁，最后一个离去，直到所有纸钱焚烧殆尽。他人或许不解，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只为和你在一起多待一会！
有时我也多想像往常一样，向你叙上几句：说说我工作中的点滴成绩；说说家庭里的小甜蜜；亲口告诉您又添了一个大胖孙子；您大孙子学习也挺努力……只是荒野的风丝丝缕缕，像在低诉也像在哭泣，又有谁听我喃喃絮语？
“马上逢清明，途中属暮春。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
又是一年柳条新，人间又是逢清明！
山再高，路再远，事再多，人再忙！别忘在已故亲人的坟上插一枝新柳，添几抔黄土！算是祭祖，也算是一次心灵救赎！
作者:一言伟定（公众号同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