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生命抵不过流年,回忆是最好的怀念,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阿吉拉 —我们的怀念将是你永远的陪伴。往日的细节总会在脑海中浮出水面,一些面孔、一些片段此起彼伏,清晰地闪现,画面般在眼前轮番上演……
镜头一
田野地头的寻觅---乌米
小时候我们也会跑庄稼地里拔一种叫乌米的东西,那时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反正能吃,小伙伴儿们寻到一株粗壮色相好的乌米也会兴奋半天,迫不及待地扒开绿色衣装,里面是白色包裹着密密地黑色物质,吃到嘴里现在已然忘记感觉,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当时大概味蕾太缺乏刺激了,食物也除了窝头根本没有现在零食的概念,所以乌米也是上品了,吃过后的形象一直像是黑人的反义词,因为他们只有牙是白的,而我们那时牙连累了嘴巴周围全是黑的,大家往往兴冲冲地吃时顾及不了彼此,闲下来才发现彼此满嘴乌黑,面面相觑后互相笑话打闹着,既满足了胃口又娱乐了心情,所以对乌米这个宠物记忆深刻,现在回忆起来,百度一下惊讶地发现乌米虽是生长在高粱、玉米、黍子等作物顶部的真菌,居然味道鲜美、有较高的营养价值。惊讶之余又不免感叹:难怪我们阿吉拉人热情聪明,小时候都大补了呀!
镜头二---盐碱滩上的猪毛菜
我的同龄人大都太熟悉这个野菜,家家户户喂了猪 ,鸡鸭,它们的饭碗基本是靠我们这些孩子来解决的,放学回家好多时候第一个任务得去大野地拔猪毛菜,回来手上沾满了黄绿的汁液,几天洗不净,再把它们在案板上剁碎掺些玉米面,有时怕它们拉稀还要大铁锅里熬过,猪食鸡食便被它们狼吞虎咽了,想着以后吃它们的肉也就忍了劳动的辛苦,回忆这个细节时不免又百度一下猪毛菜到底啥东东,只见网曰: 猪毛菜生长环境是戈壁滩和盐碱地 ,再次证实了我们生活环境的恶劣 ,但接着对猪毛菜的描述又让我心中一亮 :它可全身入药 、平肝润肠 ,治疗高血压和便秘 。食物链一循环那我们岂不是吃了品质甚高的猪肉?现在吃的肉大多是饲料猪了 ,再没了往日的香。在拔猪毛菜的同时我们也会挖些野菜回家拌了吃 ,但那时觉得苦涩并不爱吃 ,现在它却是宴席上大家的稀罕物,时代不同 ,角色转换。去大野地拔野菜是无奈,娱乐才是重点,尤其在春风沉醉的旷野上,抓蜻蜓、扑蚂蚱、寻找各色野花,观察蜥了虎子在沙化的野地上或静止或闪电般没影的运动,又怕又新奇。有男孩子们用网子来回忽悠着捞蚂蚱回家烤着吃,还有个大家都喜欢的游戏就是找到有沙堆包围的细孔、用细长的草芯儿“吊骆驼”,上身趴着屁股撅着,小心翼翼,那精神要用在学习上 估计我们阿吉拉就厉害了……现在想来都是留恋……
阿吉拉平房的最南端是大野地,小时候也是我们一群孩子的游乐场,那里有个看起来还算高些的土包,我们便经常在那里游戏,捉迷藏,翻跟头,跳格子,下腰,感觉特像武林高手,但也总有人调皮地突然喊:狼来了,吓得正开心的我们抱头鼠窜,因为山包后面看不见的地方对我们来讲充满了未知。后来那片地方盖起了造纸厂。我们也慢慢大了,再没去过却无数次张望,好像透过清风分明有我们玩耍的影像…..
镜头三----供应站
它有两部分,大厅里日用品在左侧,右侧是吃的东西,现在只记得糖块和点心,小时候大概对这两样最感兴趣,就锁在了脑底,尤其是盛糖的玻璃罐子 ,那里面各色的螺丝转儿,包着透明玻璃纸的糖块,对小时的我简直就是个有魔力的宝藏,后来流行大白兔奶糖,妈妈买了好多放在门后作为表现好时的奖赏,那门就成了我的天堂。还有第一块在哈林格尔商店买的巧克力,那半圆形的褐色怪物击败了我的想象……让今天的我都有严重的巧克力情结。一块糖,也让那时的我们快乐无疆……小厅卖调味品 ,油盐酱醋,都有个穿蓝色长大褂的叔叔在卖,好像供应站的左面是卖肉的;右面是卖蔬菜的,只记得卖菜的地方有大石条隔开,高峰时人们挤得密不透风,大人们的腿缝间会有小小的身影捡落下或被扔掉的菜叶,西红柿是论簸箕搓的,大家都盯着希望多些红少些青的,其实那个年代里什么颜色都是安全的,现在越好看的蔬菜越让人疑虑重重。
镜头四-----大闷罐
说实话这个车型一直是我心里的痛,小时侯个子小,不得不清晨冒着北风去坐它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各种无奈的挣扎,够不到把手上不去的时候总会在黑暗中伸过一只手拉一把,寒风呼啸的天气心里就涌过暖流,黑乎乎的车厢里满是悉悉索索的人群 ,大多不说话盯着荒凉的车外。有时没车,一些牛人就爬上车头顶着寒风出发,车头像个刺猬冒着烟嘟嘟嘟地甩下一些无望的眼神慢慢走远,寒风该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脸上吧,想到这些心里总是充满了疼……
镜头五---地震—阿吉拉民房的终结点
96年5月3号包头地震了,哈业胡同6.4级,据说是建国以来内蒙最大的地震,也是唐山大地震后百万人口城市中最大的一次。也许冥冥之中该来的一定会来?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被预言阿吉拉会有大地震,记得先后在院子里屋子里都支过地震棚铁架子但都没发生,若干年后它像是如约而至,还好只震坏了我们的房子,没有人员伤亡,阿吉拉很多房子都裂缝了,我们都住进了地震棚,那一晚狂风呼啸,是我这辈子感受到的最可怕的一场风,什么叫鬼哭狼嚎,什么叫肆虐狰狞,那一晚睡在地震棚里的阿吉拉人都感受到了,想想这些经历,都觉得我们一定要幸福。
在地震棚里煎熬了两个多月的酷暑,终于在某一天举家搬迁,从此离开了生我养我的阿吉拉,不久平房被全部推倒,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退出了历史舞台,都没来得及留几张它最后的容颜,成为永久的遗憾。
阿吉拉,被推倒时你经历了怎样的痛,怎样的怨,这是我无法触及的话题。离开的匆忙狼狈都没有说声再见,哪里想到竟是再也不见。忘了几年后回去时只见到了于姓阿姨一家独守在小凉房里养鸡养鹅,周围已是废墟一片,其实正值傍晚时分,放眼望去真应了那景:枯藤老树昏鸦,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我家竟成天涯……不见了屋檐不见了炊烟,再也寻不到我生活过的那个坐标点,阿吉拉,阿吉拉,心中默默地呼喊,眼前模糊一片,心灵深处那无法触碰的柔软永远只在梦中才能重现----
佛说:三十年的回眸换得擦肩的缘 ,那么我们生活的过往该是怎样的遇见,难怪我们看到阿吉拉相关的话题都会热泪满面, 难怪我们有太多心酸 ,只有不熟悉的名字没有不熟悉的脸 ,虽不摩肩擦踵却真的低头不见抬头就见,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一种体验……一去多年 ,无法回还 ,无法了却的缘…… 阿吉拉,你无法想象有多少人在辗转思念、在为你不能成眠……你虽远去 ,也该心安。
谨以此文致我们逝去的童年, 青春岁月 。去日已多, 来日苦短,纵是他乡月再明,难把他乡作故乡。 阿吉拉人如有血脉相通,无论多远 ,阿吉拉---/都是我最想念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