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两件事情唯独你自己不能决定——生和死。一颗小石子投入水中,也是能够荡漾波纹。在萧红的《生死场》中,生与死都一样,都不能激起人们心中的半点涟漪。在这里生生死死,是多么的卑微,掀不起半点波澜。而在萧红的笔下,女性的命运便更为惨烈,那些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们,渴望爱情,最终却沦为生育的机器。逆来顺受,最终却受尽生活的百般折磨。他们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是忍受着心灵与身体的痛苦,挣扎着活着,卑微地活着,直到死去。
爱情的幻灭
一个女人悲惨命运是从爱情的幻灭开始。文中的金枝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她的出现,赋有诗情画意,她被成业美妙的歌声所吸引,从此陷入美好的爱恋之中。她追求美好的爱情,大胆地违悖传统的道德观念,与自己所爱的人结合。结局却令人心痛,当男人得到之后,便开始漫不经心,只是一次次地粗暴地占有。
他丢下鞭子,从围墙宛如飞鸟落过墙头,用腕力掳住病的姑娘;把她压在墙角的灰堆上,那样他不是想要接吻她,也不是想要热情的讲些情话,他只是被本能支使着想要动作一切。金枝打厮着一般的说:“不行啦!娘也许知道啦,怎么媒人还不见?男人完全不关心,他小声响起:“管他妈的,活该愿意不愿意,反正是干啦!” 他的眼光又失常了,男人仍被本能不停的要求着。
在这里,女性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和价值。完全体会不到作为女人的幸福与快乐,只是男人泄欲的工具,始终在无爱的痛苦中,成为被男性玩弄的对象。
终其一生,受尽生活的百般折磨
逆来的,她们顺受着,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统治下,他们不知道何为反抗,他们只认为这是她们一生的宿命,默默地忍受着命运给她带来的一切痛苦。本能地害怕着一切!
她感到男人的笑脸不是从前的笑脸,她心中被他无数生气的面孔充塞住,她没有动,她笑一下赶忙又把笑脸收了回去。她怕笑得时间长,会要挨骂。男人叫把酒杯拿过去,女人听了这话,听了命令一般把杯子拿给他。
她几乎一动不敢动,她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她的男人。
生活在封建迷信的男权社会里,女性时刻要看男人的脸色,像孩子一般,那么小心翼翼。卑微到了尘埃了,没有人生自由甚至没有一点地位。真的是一种悲哀,所有的苦痛没有人会怜悯,就连生孩子的时候都还要遭到毒打甚至辱骂,甚至可能还要遭受旁人嘲笑。又是何其悲哀~
她又不能再坐住,她受着折磨,产婆给换下她着水的上衣。门响了她又慌张了,要有神经病似的。一点声音不许她哼叫,受罪的女人,身边若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
《生死场》中,女性的生育同动物的繁殖没有什么区别。女人完全没有作为母亲给她带来的快乐,而是一次次身体与心灵的痛苦。男人不管金枝怀有身孕,只顾自己本能的冲动,导致金枝早产,差点丢了性命。金枝生了孩子,还不满月的小金枝被父亲活活摔死。女性的生育同动物一样盲目、泛滥,并且成了一种罪恶。因为难产而死的,她们见惯不怪。这是一种生的悲哀!
而月英“从前打渔村最美的女人”。自从“她患着瘫病,起初她的丈夫替她请神,烧香,也跑到土地庙前索药。后来就连城里的庙也去烧香;但是奇怪的是月英的病并不为这些香烟和神鬼所治好”。之后她的丈夫觉得他责任尽到了,而月英也再没有价值。且月英的病慢慢在加重,他的丈夫感到伤心!他时常在嘴里骂:
“娶了你这样老婆,真算不走运气!好象娶个小祖宗来家,供奉着你吧!”
自此以后,他的丈夫对他也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甚至还要受到丈夫的折磨:身体的下半身浸泡在粪便里,腐烂而长满了蛆虫……
他瘦如竹竿,眼睛发绿,整齐的一排牙齿也变成了绿色,头发像烧焦似的,裹在一起。她像一头病了的猫,孤独而无望。
萧红笔下这一系列触目惊心的描写,实在让人心痛。不同时代不同的命。对月英的塑造,表现了男权社会下女性就是男人的工具与奴隶,表达的作者对男权社会的绝望与抗争。在掩卷之余,也为月英的遭遇而悲伤心痛,也很庆幸生活在如此开明幸福的时代与国度。虽然说,像月英这样的事情很少会发生在今天。但是,一场重大疾病,绝对是考验现代夫妻爱情的试金石。
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在“男子本位”的社会中,女性的内在精神被强烈的男性意识“驯服”着。她们本能的接受着忍受着遭受的一切,导致其内在精神的麻木与顺从。你觉得她们可怜,可她们却不这样认为。她们活着,从来不知道生命的意义,死了,也不知道生命的限度。如此轮回,一代又一代。生命对于她们已经没有了意义。她们只是卑微地活着、接受命运带给他们的一切,然后又卑微的死去。在这片土地上,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
萧红以独特的女性笔触描写这些触目惊心的场景,并且拷问着她们的悲剧人生。不仅给予关注和同情,而且渗透着血泪的理解与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