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段故事众人皆知。

记者问NBA明星科比：你为什么如此成功呢？

科比反问：你知道洛杉矶凌晨四点钟是什么样子吗？

据说科比十年里，一直坚持早晨4点起床训练。

他说：十多年过去了，洛杉矶街道早上四点的黑暗仍然没有改变，但我却已变成了肌肉强健，有体能、有力量，有着很高投篮命中率的运动员。

这段故事一直被作为励志的经典，于是有很多诸如“你有没有见过北京凌晨四点的样子”、“哈尔滨五点”、“武汉6点……”等等文章的出现。

我很尊重一个人的努力与奋斗，以至于对他们为自己喝彩的自夸也很有忍耐力。

但理智一直告诉我，有时候奋斗连屁都不是。

02

在老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很不甘于生在农村干农活的命运。

他跑去广州打了几年工，被花花世界花了心。于是心生出很多志向来，当然都指向一件事：财富。

他很聪明，捣鼓着各种小生意，但始终没能发上大财；也有想法，但跟运气不交好，早年间就想到长途跑水果卖的生意，第一单就走了背运，水果保存不当，烂在了卡车里。

他比任何人都要勤奋，为寻找商机，全国各地都跑遍了。

如果十几年后，他终于铤而走险，走了一趟云南，去干那个能最快赚钱的生意了。

也是第一单就被抓获，藏在身上的量让他判了20年。

父亲常用这件事情教育我，他想说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定要遵纪守法，稳稳当当过一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刚刚递交了辞职报告。

但其实我真正收获的是：纯粹以功利性目的为驱动的人生要不得，不但过程没有享受，结果注定是个悲剧。

并不是说，功利驱动是可耻的，只是说，这样做很可能会背离你的初衷。

毕竟，谁的追求不是为了幸福呢？

03

奋斗和努力，这些词带给我的观感就是苦。

我想，我们如此看重一个苦的过程，是因为，梅花香自苦寒来是我们根深蒂固的错觉。

有时苦，只能得到苦。

有时乐，却产生更多乐。

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

因为这个错觉，有些人觉得自己不能吃苦，因此放弃了可能的结果；有人觉得自己这么努力，理所当然成功，因此在错误的方向上一直努力下去；还有些人，因为太苦，在失败时心态扭曲，报复社会。

另一方面，当我们把幸福感简化为一个目标时，事情就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过于紧盯目标，以至于被目标所吞噬。

《灌篮高手》里有一个人物，叫三井寿，是个流氓。他带着兄弟，多次到篮球俱乐部捣乱，跟樱木花道大打出手。

最后看到他跪在安西教练面前大哭：教练，我想打篮球。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因为得不到，扭曲了他的心，让他处于嫉妒想亲手毁掉最心爱的东西。

04

从某种意义上说，过程即是终点，方法即是目标。

我相信，科比四点起床训练的时候，他想的是我要打篮球，而非我要成功赚钱。如果是后者，在他赚到钱的那刻事情就可以停止了，绝不至于持续十年。

打篮球，喜欢打篮球，因而要把篮球打到极致。这才是更为持久的驱力。

就像李安，拍电影，喜欢拍电影，因而要把电影拍到极致。

就像江诗丹顿，造手表，喜欢造手表，因而要把表造到极致。

就像小野二郎，做寿司，喜欢做寿司，因而要把寿司做到极致。

可以把这种驱力称为使命驱力。

当一个人把功利驱力切换为使命驱力时，奋斗不存在了，坚持不存在了，苦不存在了。过程成为一种享受。

我习惯在6点起床。上厕所、洗脸、手冲一杯咖啡加奶，看上大概45分钟书。

我知道这座城市清晨6点钟的样子，冬天会冷，夏天有鸟鸣。

不觉得是奋斗，而是一开工作开始前难得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