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与轨迹

“你后悔吗?”
“我做人不喜欢后悔,不然后悔的事太多了。”
朋友跟我讲这句话的时候,笑的挺淡然的,他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加了一句,“就是有点可惜。”

今天见了好友,聊起很多事情,她看着我踌躇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我真的很怕以后后悔。如果,如果我现在再去努力一下,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现状呢。”
并肩而立的我想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我以前大概是不会说的话:有的时候,有的节点,一旦做了选择后很多事情发生的轨迹就彻底被改变了。之后再努力,都回不到原来的轨道了。“换成以前的我,是断然不会说这种话的。人定胜天这种想法我虽然不坚定,但也相信着努力论,可是日渐年长的我,现在却开始觉得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或者说开始学会了接受。

去年看过一部捷克电影《桥》,里面有一个关于公正和哲学的剧情,救(牺牲)一个人还是更多的人,经典道德悖论,主角做出了选择。两难的选择之后,爸爸失去了亲爱的儿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具有可变性。时光的洪流从来不是你我可以轻易改变的吧。

走过红绿灯时,我的鞋带开了。蹲下来系了一下后,变成了红灯,等回到绿灯时一辆可以到家的公交车从边上飞驰而过。我笑嘻嘻地看着朋友,“你看,人生就是这样,一件看似无关痛痒的事,其实影响着很多其他后续。当初,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逃避,如果你发了那个消息,或许现在的结局不会是这样的。你现在不会在担心自己以后后悔。可是你没有,或许是你还在意着那一点残存的自尊,又或许是你习惯逃避的胆小心理,再或许是因为你那天突如其来的疲惫,这些,都让你做出了那个选择。在那之后,很多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你的可控范围,你欢喜也好,抗拒也罢,都是那个时间点无意识的选择后产生的结局,你得受着。”
朋友瞪了我很久,拉着我走过斑马线时嘟囔了一句,“你可真是残忍。”

我记得自己上一次说不后悔时的神情,斩钉截铁。朋友一直说我执念太重,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也不知道,但很多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件事只是为了以后不让自己后悔吧。哪怕其实,我还是有很多很多的遗憾。但是遗憾总是不能避免的,就好像初中班主任那时常跟我们说的一句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们尽力做的可能只是为了那十之一二,可是,还是要去做。只是随着年龄渐涨,我知道了努力也是需要时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错过之后的努力总是充满了无奈和无力。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后悔呢?”走到斑马线的另一端,朋友看着我问。
“怎么可能。”我揉了揉鼻子,“但是我学会接受了。”

十八岁的我,充满着叛逆,越是众人向往,越要逆道而行;
二十三岁的我,坚信着努力,没有什么是自己无法改变的;
二十八岁的我,学会了接受,好的坏的都是自己的人生,错过了时机后你要懂得与自己和解,却依旧要牢记努力。

成长就是在跌跌撞撞中学会一些道理,哪怕学会后依旧会难过,依旧充满着遗憾,但是这才是伴随着阵痛的成长,而且,谁说另一条轨迹就一定没有更美的风景呢。
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也慢慢改变了一个人的喜好,甚至在一年之后你并不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就好像前阵子我站在某块土地上发呆了很久,三年前那么想再回来的地方,现在全然没了当初的兴奋和喜欢。
它没变,可是我变了。
这种无奈,竟让我有一瞬间觉得无言以对。可能,我还是喜欢这儿的吧,只是不知不觉间变的迟钝,变的难以感触。

又能说什么呢,新的开始,希望自己:曾经把握时机,现在感受当下。做个灵敏的人,热爱世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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