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三儿(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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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碎石料队的全体人员吃白面饸铹猪肉臊子汤。

碎石料队有四十多号人,除了几个段上的领导外,其余人员都是从基层道班抽调来的。可能是因道班平时伙食差的缘故,大伙对今天的白面饸铹猪肉臊子汤早就垂涎以待。当然,一天的辛劳加上六月天的日子又长,大伙也是饥肠辘辘了。

灶房门前围了许多人,大伙争着想先进去捞面吃。但又都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猛窜猛钻,只是一个挨一个紧紧靠着围作一团,使得谁也不好进去,进去的捞好面又不得外出。这种场面在吃下午饭时时有发生;每当出现如此情形,总有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吆喝着,“叫我来,叫我来。”他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高高举过头顶,背着身子用屁股在人群间连拱带摆,马上就有一条可供他进入的缝隙。这时的人们怕被撞倒躲避在两旁,可怨言冲着他泼了过去;而这个主儿从不当回事,盛好饭用同样的方式往外挤。只是碗被双手护在胸前,弯着腰保护好饭碗,乃用屁股开路。看样子他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大伙讨厌极了,有人说这小子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上世里肯定是饿死鬼。

这个主儿名叫仇三军,根据仇的谐音,大伙送了他个“丑三儿”的外号,可见大伙对他的厌恶之情。丑三儿也实在不招人喜欢,比如今天吃白面饸铹他又出尽了洋像。

丑三儿盛饭也有他的一套,白面饸捞他只捞少半碗,否则就加不进臊子汤了,这臊子汤可都是肉丁子和油花花。丑三儿舀汤先从锅底捞一勺,以便使瘦肉丁入勺,然后再轻撇浮在上面的白肉丁和油花花。吃起来丑三儿是“流水线式”的不断头,第一口把汤喝下去还未等完全咽下,筷子夹着饸捞就往嘴里送。吃饸捞他一般不用牙去嚼,靠筷子向里送,喉咙往下吸,只听见吸的“咝咝”的声音,一碗饭顷刻便被吞食。今天丑三儿如此进食的当口出了点小麻烦,把饸捞塞在了喉咙中,进退不能,“嗯嗯”地直叫唤。不是他的这种吃饸捞技术练得不到家,而是今天的饸捞煮得半生不熟,面条又特别的长。丑三儿猛吸饿吞一时缓不过劲来,那可恶的面条又总是不断头,要是用牙咬一下也不知于此,怎奈筷子送得太快,口腔已被塞满如何个咬法呢?都怪这又长又硬的饸捞让丑三儿今天出尽了“丑风头”

你别说丑三儿,还就是爱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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