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唔……阿!我……在哪?”
意识逐渐回流,感觉一口棺材锁住了我,我努力地打碎它,看到了一丝光亮
一道白光,比太阳还要明亮,穿透了我的大脑,让我的灵魂都洗涤了一遍。
我尽力控制我的身体,终于让手指动了一下,“喵~”听到一旁有小猫叫声,那种声音很稚嫩,很柔弱,也很单纯,也让我感觉到了生活的无比美好。我只能让我的手微微抖动,身体好像被锁链拖住,无法感觉,也无法动用。光变弱了,好像有个黑影挡住了它,我要感谢这个黑影,他让我的眼睛可以睁开了,脸上突然感觉湿湿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我,软软的就像面膜一样,它唤醒了我脸上神经。我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但是看不清,我只能看着一个模糊的影子,白白的,就像一个球。它舔着我的脸好痒,我看清楚了它,它也停下来看着我。瞪着一双无辜的咖啡色大眼睛,就像万花筒一样,可爱的小家伙,就像一只雪白的毛球。
好久不见,是她的猫,还是那么小,那么可爱,我想问它,它的主人在哪里?可惜我的身体就像一只已经在冰柜里冰冻了上十年的鱼,还没有完全解冻,只能微弱的鼓鼓鳃,我感谢它,帮我换醒沉睡已久的躯体。
过了很久很久。
小家伙累到了,在一旁欢快的舔着爪子,梳着尾巴。
让我想起了从前,它梳着尾巴,她梳着头发,瀑布一般的发;红绸子一般的唇;泉水一般的眼;瓷器一般的肤,还有她的笑脸盈盈,看见了我!“你好!”沁人心脾。
我想起来一些什么,又有了精神气,身体里有一种力量支撑着我,虽然我四肢无力,身体发麻抽搐,脑袋昏昏沉沉,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要去找她。
2.
我努力从床上起来,环顾四周,都是洁白的,一尘不染,洁白的窗纱把阳光变成了白色的天光,白色的床上和被子就像天使的翅膀,保护着我,同时也滋养着我,给了我感受到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努力的下床,穿上了她喜欢的那双白色运动鞋,走路也走不稳,依然努力地撞向门把,打开房门。
“喵~”一声软糯的叫声,对呀!差点把这个小东西忘了,我蹲下身来,手背贴紧地面示意让它跳到我的手上,它还是像以前一样乖巧,捧着它,它倒是很安逸的接受我的服侍。不过不要紧,是它唤醒了我,所以把它想宝贝一样的捧着,也是应该的。
正好和它做个伴,我们一人一猫,找同一个人,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了。
3.
走出了大楼,走出了院子,没有回头望一眼。猫也一样去。我们两个都坚定地向前走,但是都不知道去哪,就像两个不理凡尘的世外之人,没有目标,随性而去。但是依然坚定的寻找着我们想找到的那个人,在大街上,我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决定跟着味道的方向走,看见了一个阳春面小摊,一股淡淡的麦香,看着在水中翻滚的面条,就像站在山坡上,看着微风拂起层层麦浪,麦芒高举着,想和阳光比比谁更尖锐。它越尖锐,太阳就会不服气一般的撒下更多的阳光,最后麦子里满是阳光的味道。被收割,被磨碎,制成面条。被她煮成一碗可口的阳春面,她总是喜欢多给我肉,因为我的喜好而在她精心烹饪的面条里加入自己讨厌的葱,每次都装作小胃口,只给自己小小一碗,而每一次在我大快淋漓的时候总能听见她可爱的肚子“咕咕”声,每到这时她就羞红着脸,刘海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好像求救一样的看着小猫,希望能帮她解围。而小猫就只会摆摆尾巴,拿屁股对着她,躲在角落里品尝着我“赏”给它的肉丝,连头都舍不得抬。
她脸更臊了,捏着裙边,跺着脚,暗骂一声叛徒。把小白猫吓坏了,也不在意那些肉丝了,赶紧过来给主人道歉,舔舔主人的脚踝,她忍不住痒,“咯咯……”的笑着,笑声犹如银铃跳舞般,我不由得看痴了。。。
我太了解她了,她饿了我多心疼阿!
从柜子里拿出她爱吃的蛋糕,蛋糕柔软细腻,丝丝甜香。她很喜欢吃……
4.
远离了面摊,猫儿好像有点失望,我知道,它也饿了。我好像也很饿,但是我感觉不到,我只想找到她,而且我身上根本没钱,所以只能委屈它了。
我们继续走在未知的路上,它好像惊喜一样的叫两声,我朝他眼睛望的方向看,是一个水果摊,摊上红红的苹果很是亮眼,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属于苹果的清香,光滑的表面好像打蜡一般。可以不削皮,直接吃,一口下去,水分充足,香甜的汁液存口腔直接进入喉咙管,肯定很舒服。
无论是我还是猫啊,都是喜欢吃苹果的,而且我们俩往往是吃一只苹果。
对于家务事,我们俩一向是各司其职,技术力量类的事情我来,普通的简单的对身体没伤害的事她来,不过事情总有例外。
像扫地拖地,这种家务事都是由她来做,可是她懒,我也宠着她懒。拖地时她常常不想拖地,便撒着娇想让我帮她拖,其实拖个地只是小事情,但不谈点条件,不捞点好处,怎么能对得起我的辛勤劳动,所以每次在我劳动的时候,她也要付出相应的劳动。
我要她做的劳动很简单,喂我吃苹果!
所以就会看到一个很有趣的景象,一个男孩在拖地,不时地把头高高扬起,嘴巴张开发出“阿~”的一声,就会看到一个女孩像穿花蝴蝶一样围绕在他的身边,拿牙签扎起碗里一块苹果,轻柔的放进男孩的嘴里。有时候男孩会故意刁难女孩,故意让她够不着,女孩就会高高的踮起脚,一只手抓在男孩的肩膀上,艰难的喂给男孩。
或者吃的速度太快,让女孩常常应接不暇,为此女孩常常恨得牙痒痒,而男孩乐得如此……
欧,忘记了,苹果核上的果肉常常就交给小猫去处理了,所以小猫也常常恨我恨得牙痒痒……
5.
继续向前走,小猫很失落,我告诉它,我们要继续去找给我们做苹果的人!
前面,
公园里的山茶花也开了。
她最喜欢的就是山茶花了,
白的素雅,红的艳丽。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两种颜色,
白的衬衫,红的长裙。
山茶花也抵不过你的美。
可是你在哪?
身体又开始疼痛起来,头晕眼花。小猫也开始“喵喵~”的叫,也许它也触景生情了吧?
我能用山茶花把你找回来吗?不对,外国人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我愿意试试,把你找回来,陪我走着漫漫长街,你捏着玫瑰,我抱着小猫搂着你。
继续写爱你的诗,
画我们俩爱的画,
吃我们做的食物,
逗着你的小猫,
我拿着玫瑰花,
你能接受我的再一次告白吗?
6.
小猫又叫了一声,我朝着她的方向看。
我终于找到了她,她疯了一样向我跑过来,抓住我的手。她和她一模一样,但我对她却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觉得很熟悉又陌生,我对他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敢肯定,她不是我的她。
她是谁?
我不禁有了这个疑问,但是我没有问出口,依然木然地看着她,心中不起波澜。但是小猫好像对她很熟悉,跳到了她的肩上。
“爸,我们回家吧!”她说。
我很茫然,我并不认识她。
“爸,你还记得我吗?”她继续说。
我摇摇头,这肯定是个骗子!
挣脱她的手,继续去寻找我的她。
她在后面征征的看着我的背影,不知所措!捂着嘴,泪流满面!
猫儿在我们之间左顾右盼,做出了选择,继续跟着我的背影。
7.
我不知怎么走进了一座公共厕所里,把玫瑰花放在一旁,洗了把脸,身上依旧一尘不染,头脑的晕晕沉沉,好了许多。
玻璃上有一层厚厚的水雾,使我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影子。只看到一点白色,猫儿坐在洗脸台上,继续舔着爪子。
我看着模糊的玻璃,想起来刚刚那个女人的话,心中一股暴戾之气涌上心头,好像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耳光一样抹去镜子里我脸位置的那一行水雾。
在镜子里面,我看见了一双浑浊的眼睛,花白的头发,沟壑纵横的脸,还有几处像老鼠屎一样显眼的老人斑。
这是我吗?
我不敢相信,不禁倒退了两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梦,一个最噩最噩的梦
8.
我好像失了魂一样的枯坐着,看着我干瘦的手,凸起的血管,我红着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
猫儿也在一旁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继续用它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突然,它突然站起来!冲进了厕所,把我刚刚遗落在洗手台上的玫瑰花叼回来了,还给我!
我征征的看着玫瑰花,和她一样的娇艳欲滴,和她一样的可爱俏丽。
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把玫瑰花亲手送给她!
我的激情又回来了!将手伸向小猫,它跳进了我的手中,我一手抱着它,一手握着玫瑰花,走向几十年前那样的夕阳里。
走向我的过去,我爱人的坟墓!但不是我们爱情的坟墓!
以我年轻时的姿态,走近你,亲手把玫瑰花和猫,还给你。
。。。。。。
几十年前,夕阳里,在满是山茶花的山岗上,一个男孩给了一个女孩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听人说,岁月可以消磨一切,如果这是真的话,我想对你承诺一句话!”
“什么话?”女孩坐在石头上,荡着腿问。
“如果有一天我也被岁月所消磨,那样的话,我要向上天乞求,它可以让我忘记一切,但千万不能让我忘记与你的一切!”
“如果你还是忘了呢?”女孩半开玩笑的问。
男孩坚定地看着夕阳,说:“不会的!”
女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