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冬雪是从上午开始下的,下的是那种碎碎的细雪。下一会,停一会,停一会,再下一会;下时,雪花纷扬而至,不下时,空等半天也不飘雪,给人一种看似下雪又不像下雪的感觉,一整天就是这样重复着;“就下这么一点雪,像这种下法,能下出个雪样来?”有人这么说。
不打眼的细雪,在人们轻藐的眼神和口吻下,由着性子慢慢地下着,一点一点地积聚着,临近傍晚,竟然下了厚厚的一层雪。
我天性就是个喜雪的人,或许是因为我妈生我的那天,外面正好下着雪。关于这件事,我专门问过我妈,“我是过了初春生的,那时候,怎么可能下雪呢?”
我妈说;“山西这地方,下雪不分什么春天和冬天,那时候天气特别冷,下的雪也多,从冬天到春天,一场场雪怎么也消不了,出门望远处的山,一直都是白花花的。”
从此,我记住了母亲的话,对皑皑白雪情有独钟。今个碰上下雪天,正好休息在家,我控制不住自己到外面赏雪的念头,立马穿好衣服出门走人。
街上的行人不是太多,冷哇哇的,再加上下雪路滑,能意得过去的人,谁没事找事,跑外面闲逛。几家在外面摆摊卖年货的,也早点收摊回家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也许,这冷清更契合我的心境。
我沿着河岸往云岗方向走,耳边响起了“嗖嗖”的风声,脸被寒风吹得有点疼,头发随着风儿舞动,双手一直藏在鸭绒衣的口袋里,双脚走起来倒是不冷,这就是数九天的感觉。
河岸边前些天下的那场雪,还没有消融,上面又覆盖了一层新雪,细细的河道上,有些地方还被河冰覆盖着,上面又落了一层白雪,有些地方中间的部分,被消融成像眼睛形状一样的大口子,可以清晰地看到冰城的厚度,也能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
河湾里那一片片枯死的芦苇草,樱叶片上挂着些许雪花,在我看来,它们就像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似的,给我一种视觉上美的享受。
近处的景,让人看得真切,洁净与污浊同在,美与丑,无处不在,不是一场冬雪完全能够掩盖的,它们给我的感觉是直接的。
远处的景,给人一种朦胧感,最远处的那一列山峦,映入眼帘的是皑皑白雪,望不到一点瑕疵,对面的山头和山坡上的景色,虽然看上去也是白白的,可仔细一瞧,一小块一小块灰褐色的土皮,若隐若现,山坡上那一片片树林,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这点小雪,奈何不了它们,白雪充其量只是它们的点缀物。
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对这里的山山水水太过熟悉,即便是在这空阔荒芜的冬日里,我也能寻找到美的存在。
我喜欢在这冬雪里漫步,把这些所目见别样的雪景,收藏在我的记忆里,就像过去那样,我喜欢收集四季的风,收集现实生活中喜怒哀乐的故事,把它们都储存在我的大脑里。
总有一天,我会把它们放出来,给它们自由,让它们重归大自然的怀抱中,让它们在旷野中狂奔,让他们的笑声在河谷中回荡,让它们的眼泪洒在这片沃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