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昨天失眠了,这是最近一周以来的第一次失眠。
过了11点他的生物钟准时提醒他要睡觉了,哈欠就跟着来,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眼泪也随着哈欠不断连上趟 他把儿子推进卧室里,就熄灯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说也奇怪,本来就要着床就昏睡过去,却在头挨着枕头的瞬间清醒了,他就在来回在床上扭来扭去,他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房顶上霓虹灯的投影,忽闪忽闪地像投着皮影戏,汽车轰隆隆开过来,就有一条巨龙在天边飞过,树在风里晃动,就在墙上投下追逐的孩子和巫婆,郑乾看了一会也厌了。
他就抱着手机开始看视频,看得头疼,又开始看书,看得精神了,再开始看视频。反复了很多次,郑乾越看越精神,好像心里丢充盈着神秘不可演说的力量,他就跳起来,去洗手间,又走到客厅里调戏他家的猫。
周围都暗着,远处的化工厂的灯光像璀璨的烟火,路灯还在兢兢业业地一红一黄一律 偶尔还有在深夜里穿行在静谧中的出租车,把深秋的夜撕裂开 夜就悠悠地合起来,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
郑乾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就开始失眠了呢?他没有烦心事,也有不少烦心事,但是他从来不在半夜里想,他就是兴奋着 颤抖着,心脏砰砰跳,他就像换上运动装去碗面跑一圈,他就是有着数不尽的力量。
郑乾这样翻来都去,转来转去地在深夜里游走,却越走越兴奋 脑袋上铺着细细的汗珠,在灯光里铺着蒙蒙地银色 他来回走,猫就在笼子里来回看 他一走动,猫就嘤嘤叫两声,郑乾就在跟猫对话,他是用脚步,它是用喉咙,在寂静的夜里,他俩就像在演奏着独特神秘的乐曲。
郑乾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 理智告诉他必须得睡觉了,明天要早起,还要去送孩子上课,郑乾又趴在床上了,他把耳朵贴在枕头上,枕头压了个坑,在坑洞里心跳东东地回响就像远处巨人的脚步,郑乾仰卧起来 在黑暗中抓过手机充电线,把手机放在床头就强制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身体挣扎了两下,就也混混地睡去了,睡着前他看到天边泛着白光。
郑乾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闹钟还没响,脑袋有点昏沉,眼皮似乎肿起来,他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老婆睡眼惺忪地蓬乱着头发,手里抓着电话,含含糊糊地在跟别人打电话,儿子也在卧室里叫嚷起来,一天就在嘈杂中开启了。
郑乾就躲在厨房里,空气炸锅的倒计时在滴滴答答,炉灶上的发着呼呼地喘息声 烧水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叫着,客厅里的猫在伸着懒腰,郑乾机械地涂抹果酱,把吸管插进牛奶盒子里,咕咚咚抽奶喝,儿子躲着沉重的步子,把猫从笼子里放出来,它就跑到我的脚边用脑袋蹭来蹭去。
这就是周六的一天啊,郑乾还在恍惚中,自己就已经坐在茶座前,一个幽静的宾馆傍边的私人茶社,这里有昨天推杯换盏的狼藉,还有各种山珍海味的残留,郑乾晃过尝一口的冲动,就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真是贱货。
他就干脆坐下来,泡着一壶茶,看着阿姨在前前后后地收拾桌子,他怎么跳到这来的,还如同梦幻,现实也就是一场梦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