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和卫校之间有一个很小的水坝,从澡堂靠山坡那边的小门出去,走下一段十几米的阶梯,就到了小河边,医院和卫校就在这小河的南北两岸。这里的水并不很深,但因为有了那个小水坝,水流一过水坝,那一两米高的落差增加了水势,尤其在夏季丰水季节,河水哗哗一路欢唱着流过。每天都有很多小孩子在这里玩耍,这是孩子们的暑假水上乐园。
娟是我那时最好的朋友,她家住在四楼西边,我家住在同一单元的二楼东边,我俩常常凑在一起写作业,有时我去她家,有时她来我家,她哥比她大两岁,无聊了偶尔也会跟我们一起混。我们一般在上午学习,下午就在医院大院里乱逛。
那天,我和娟兄妹俩趿着拖鞋施施然跑到了小河边。我和娟都不会游泳,娟的哥哥一个猛子就扎到水里淋漓酣畅地游起泳来,我和娟只把小腿泡在河里慢慢感受暑气从脚下溜走的凉爽。也不知怎的,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走近了小水坝,水流渐渐湍急起来。拖鞋趿在脚底渐渐地有点吸不住,脚趾使劲勾住拖鞋背,仍然还是挡不住水势,终于,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拖鞋像网罗的小鱼儿获得了自由一样,左一拐右一拐地渐渐离我远去。
我在水里紧追了几步,无奈水流太急,我眼睛又近视,三两下就不见了拖鞋的影子。差不多就在同时,我听见娟在后面又大叫起来:“我的拖鞋!”回头一看,她的一只拖鞋也被水顺走了。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可我俩都不想光着一只脚回家,那样铁定会被爸妈骂,于是艰难地从水里拔出脚,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去向在下游游泳的娟哥哥求救。娟的哥哥听我们说完就上了岸,穿上他的拖鞋,在我们的指指点点之下来到水坝附近,顺着岸边往往河里面细细张望。
他的视力和水性都极佳,在距离我们丢鞋的十米开外的地方不知发现了什么,穿着拖鞋跳进水里,远远看见他弯腰沉下去一会儿,手里举着娟的那只拖鞋站起来,我和娟一阵欢呼。娟哥哥把拖鞋扔过来,继续在附近水里摸索着,果然不负我望,不久他又找到了我的拖鞋。他得意地做了个投掷动作,把我的拖鞋抛了个漂亮的弧线,稳稳地扔到我脚边。然而他自己却一下没有站稳,一个趔趄,身子歪歪地向水边倒下,“哎哟”一声,就听他“扑通”歪坐在水里,不一会儿,便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