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岸石是水的留白,土画眉落足时,光斑正从叶间筛下,在涟漪里洇作虚虚实实的星点。
它不知噪鹛之名,眉尖那缕白,是林间晕开的雾。褐羽驮着晨凉,尾羽垂如松间未展的经,喙上沾的水滴,是清溪流淌的甜。
水无声,它理羽的慢,比苔衣爬石更缓。风过草梢,惊不动它眼睫,影子早溶于波心,与云、与树,共成冬阳淡墨的时空。
溪涧也喜这静,绕石时特意放轻了声,只在石缝里洇出几缕细响。它偏头时,波心的影便颤了颤,恰与一片坠叶碰个正着,两个影子随即缠作一处,又被水流慢慢梳开,各自消散。
它不必等籽,不必等风,只等时光从石面轻滑,如指腹抚过经卷的折痕。待翅尖抖落最后粒光,便没入灌丛,唯余石上余温,和一溪仍在晃的天光,连涟漪都不敢碎得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