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目送温宁思追远去,招呼蓝忘机一声,边走边念叨道:好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呢?走了一半,发觉蓝忘机并未跟上,他疑惑回头,却见蓝忘机沉默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眼神对视刹那间,魏无羡恍然醒悟,他忘了,蓝忘机不是他,他可以放下一切游历四方,但蓝忘机不行,他不仅仅是蓝忘机,他还是蓝家的含光君,家门担在他肩上的重任也不容他不告而别。他本该明白的,只不过重生回来后,一直伴在左右的身影迷惑了双眼,令他忘了,没有什么人是永远在一起的,父母妻儿尚且如此,何况区区挚友。他释然冲蓝忘机微笑,努力压下内心莫名涌现的失落。
他想,又是一个人了。
略显沉默穿过林间,上了山顶。
他对蓝忘机说,我走这边,蓝忘机回以另一方向。
二人擦肩而过,蓝忘机未说出酝酿许久的话:我带你回云深不知处可好?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魏无羡视他为挚友,那便是挚友。
他停下脚步,想起临行时魏无羡提及下次见面要想好歌名的话,嘴角微微一笑,这算是承诺吧?总归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他去过义城,那里的雾气还在,怨气已消,渐渐有了人烟。只是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湮没在过往的岁月中,不见踪迹。
他也路过那家酒馆,品一品明明寡淡如水,却偏偏一杯灌倒蓝忘机的酒。
他还回了一趟莲花坞,没去见江澄,只是乘船在江边坐了坐,难得掏出不多的铜板,要了几枝莲蓬。
外间行走多了,听了很多消息,金陵继承金家宗主之位,江澄提着鞭子为他保驾护航。聂怀桑不再一问三不知,理清楚重生前重生后事情的他却有很多想问问他。
还有蓝湛,这个世家楷模,终究接下了仙督的位置。
他走的越远,心里越空,不自觉吹起的笛音是那首还不知道名字的曲子。
他想,名字究竟是什么呢?过去这么久,蓝忘机那小子也该想好了吧?
不如回去看看他,他成了仙督,自己这个挚友借着他的头衔狐假虎威一番想想还是不错的。
他骑着毛驴,吹着悠扬的笛声,怀揣着这样那样的想法来到蓝家后山瀑布的山顶上,望而却步。
笛声未停,但他却近乡情怯。
12心里竟抱着可耻的想法,如果蓝湛先一步来找他,他就……他就怎样?
笛声带着思绪远去,却没来及带回答案….
身后一阵脚步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唤道:魏婴?
笛声骤然停顿,心脏剧烈跳动 假的吧?他自嘲想到,居然出了幻听。
可脚下却不听主人命令,擅自回转,眸中或惊喜或期待。待看见脑海中的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他如曾经少年般爽朗开怀大笑。
蓝忘机主持蓝家清谈会后送客,耳边若有若无听见那道熟悉的笛音。他撇下众人匆匆循声而去,果在山顶看见看见了那道黑色背影。
不敢惊扰,生怕只是错觉与梦境,低声确认:魏婴?
背影主人回眸,露出一如往昔的少年肆意爽朗的笑容。心意相通,不外如是。
携手下山,偶然遇见山门外还未离去的聂坏桑,想起要问的话,出言试探,得出的答案,令他微诧。该我做的我不会假手他人,不该我做的我也做不来。
心下终将此事掀过。事未置己,不可与评,他想。他留了下来,在云深不知处,与蓝忘机一起,琴笛相伴。
你为什么当仙督?
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年立下的誓言?
喝你喝过的酒,受你受过的伤,完成你当年立下的誓言。
只求与你同行…
忘羡一曲远 , 曲终人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