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黑格尔——实践的类型与方法
政治——马克思——背后的动因
精神分析——拉康——术语与概念框架
1、黑格尔:辩证法
齐泽克在黑格尔那里收益最大的是其辩证法的应用,但这一应用显然与我们的通常理解不同。
通常理解下的黑格尔的辩证法是从一个命题出发,接着提出反题进行反驳,从而综合成一个将二者包含在内的命题。例如:全部电影是好的——《X》这部电影并不好——因此一些电影是好的。
但是在齐泽克这里,辩证法并不产生一种综合的视点,而是承认“矛盾是一切同一性的内在条件”。什么意思呢,我的理解就是正因为矛盾才使对立的双方得以存在。更通俗的来讲,就是比较产生了好与坏。还是以电影为例:“全部电影是好的”这句话本身是不成立的,因为当全部电影都是好的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坏电影这个概念便不存在了,既然没有坏电影作为对照标准,那么好电影也就不存在了。因此齐泽克理解下的辩证法应该是:“全部电影都是好的,因为《X》这部电影并不好。”“全部电影都是好的”是一个规则,《X》就是证明规则的例外,恰恰是这个例外使得规则得以成立。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齐泽克理解下的辩证法,实质上是一种矛盾修辞——“真理总要在矛盾而非差异的平稳抹除中被人找到。”
2、马克思:意识形态
马克思为齐泽克提供了一种写作的动因,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这涉及到有关意识形态的内容,这在之后会分单章进行理解,在这里只需要知道齐泽克的意识形态的定义与马克思的定义是存在很大差异的(马克思最初甚至是将意识形态看成资本主义负面的东西在使用)。
在齐泽克这里,意识形态获得了一个更为宽泛的定义,它是“个体理解其与社会之关系的方式”。也就是说精神分析的个体直觉与心理进程也被融入进了意识形态之中。
3、拉康:镜像三界
想象界:想象界规定了自我得以构想并诞生的过程,也就是“镜像阶段”。
镜像阶段是婴儿8—15个月时的认知突变,这一时期,婴儿借助镜子(现实里的一面镜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发现自己可以控制镜子里的那个人的行为,从而认识到那个人就是自己,产生出对自我的意识。同时这一过程也伴随着对他人的认识,比如他发现那个抱着自己的人的行为不受自己的控制,因此产生了非我的认识。这一过程是快乐且痛苦的,快乐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从而消除了分裂的原始焦虑;痛苦是因为我与非我的分离,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返回到和母亲合一的伊甸园的状态了。这种分离的痛苦还会带来第一次创伤,创伤在拉康和齐泽克那里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
想象界还带来了一种分裂,即对自我的认知(包含满足他者预期的小他者,也就是自我内部的他异性)和透过镜像看到的自我之间的不一致。“自我在本质上被它自身和自身的图像之间的分裂所切断、撕开了,自我就这样永远地试图让他异之物符合它的同一。”这种分裂导致想象界规定了一种对自身的无尽追寻。
象征界:
象征界的视野从语言到法律,包含了一切的社会结构。换句话来说,象征界其实就是现实,我们对现实的认识只能通过语言为中介才得以进行,因而人就被囚禁于象征界。把象征界聚合起来的是能指的法则/意指链。
能指是索绪尔语言学的一个概念,语言由符号构成,符号由能指和所指构成,索绪尔认为能指和所指是任意的、约定俗成的。但是在拉康这里能指显然具有更高一层的价值,因为拉康更关心的是能指的否定性,这种否定性要从意指链之中进行理解。
意指链是指涉同一事物的所有可能的、替换词的清单,比如“人”、“原始人”、“哺乳动物”、“动物”的所指都可能是人,但是我们在使用时却只选用了其中的一个。在拉康看来,其他的词因为受到这个被选用的词的否定而潜在地被使用着。
在象征界还有一个重要概念是“大他者”,大他者有两种——个体主体所经验的象征秩序/代表了象征界的主体——例如法律/法官。
实在界:
拉康对实在界的描述相当有限,相比之下齐泽克更关注实在界。实在界是语言分割(象征界)之前的世界,象征界和实在界实际上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象征界在实在界上面运行,就像拉康宣称的,它把一道切口引入了实在界,以无数种方式分割了实在界。”实在界本身是无意义且荒谬的,所有意义解释都属于象征界,因此一切以不同方式得到解释的东西都揭示了实在界的在场,比如艾滋病没有意义,但是却可以被解释成对同性恋的惩罚、中情局的阴谋等等。
创伤的迟发行为展示了实在界与象征界之间的原型关系,例如患者产生创伤时(无意中看到父母性交)尚未有所意义,是实在界的部分;随着他长大,象征化的进程使得意义出现,从而患病。
实在界是完满,被象征界加工,因而实在界先于象征界;同时实在界是象征化的剩余,抵抗象征化的过度,因而实在界后于象征界——辩证法——齐泽克因此认为实在界是辩证法的舞台。
实在界和象征界之间的关系:象征界是对实在界的不完满的解释,因为如果是完满的解释,那么能指和所指之间便是完美的对应,不会存在意指链,人就是人,原始人就是原始人而不是人,那么象征界和实在界也就不再有所区别,那么就只存在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任何一个人对一个事物的把握都是相同的,所有人都同意完全相同的事情,那么人的主体性也就消失了,人不再是人,而是机器。由此齐泽克得出:主体存在于象征界和实在界之间,是两者之间的差异或者说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