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04 姑姑家的亲戚们

很早之前就想跟姑姑家的哥哥姐姐们聚聚了,一直没有机会。

大约在小学三年级之前,几乎每年都去姑姑家做客。以前有种习俗,村里赶庙会,要邀请亲戚们来家做客,住几天看唱戏。我就是这样被姑姑邀请去做客的。姑姑家二哥每年都会骑着自行车来接我,看到二哥,我很激动,一方面想去姑姑家,享受客人的待遇;另一方面又需要装矜持,不能人家来叫你就去,需要推辞一下。所以就担心万一假戏真唱怎么办。还担心父母不让我去怎么办,去了姑姑家不适应怎么办等等。

去姑姑家的第一晚一般都睡不着,陌生感掺杂着兴奋,胆怯中流露着期盼。但是往往一住就是一个月,不只是跟邻居的女儿们玩得不亦乐乎,更重要的是姑姑从来都不批评人,总是夸赞我,这种环境让我乐不思蜀。

同样,大哥和二哥、表姐也都在我家住过,我们非常熟悉,非常亲密。二哥学习好,字写得好,我经常向他请教学习问题。有一次我不会做路程速度的题,不敢去问二哥,因为他给我讲过此类题,我还是不会的话,二哥会批评我的。但是大姐二姐都说,要大胆去问,二哥不会批评人的。我就屁颠屁颠的去问了。结果二哥和我想的一样,批评我了。而大姐二姐在旁边偷笑。

大哥性格温和,真的从不批评人。总是笑嘻嘻的,从他的嘴角,我能看到父亲的模样,都说外甥像舅,我深信这句话。大哥给我馒头吃的事情让我记忆犹新,是因为我对大哥的不信任。父母给客人做白面饭,给我们做粗粮饭,每次有客人来,我都希望能剩的多一些,剩的白面饭给弟弟吃一些,还有的话就轮到我这个倒数第二小了,大姐二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大哥在我家就吃白面饭,但是他每次都让我吃一些,我害怕妈妈批评,不敢吃。他给我想主意,让我钻到柜子里吃完了再出来,就相当于那个馒头是他吃的,没有人知道。我还是不敢,害怕他告诉父母。不知何时,我意识到大哥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不会高密的。是我对大哥不够信任,辜负他对我的厚爱。

表姐在城市打工,很久没有回去,回去的那一次正好我也在,看到姑姑哭得受不了,我看到也哭了,只是偷偷的,不让别人看到。表姐很漂亮,在城市拍的每一张照片我都喜欢,都想要拿回去让别人看看,这是我的表姐。

今天,我邀约姑姑家的兄弟姐们们聚一聚,自从上了初中,再没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偶尔的见一次面,三十多年了,再不联系慢慢也就生疏了。

首先到场的是二哥,随后是二嫂、大表姐、小表姐,最后是大哥。看到大哥,我居然湿润了眼眶,鼻子强烈地酸,本想控制住,还是表达出来了“哥,我不知怎么地见到你就想哭”。确实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表姐说,大哥长得像我爸,脾气也像,只笑不语。是的,情绪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大哥一向温和,多年不见,这种感觉从未改变。

小表姐一如既往地漂亮,眼睛特别像姑姑。姑姑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否则我们姐妹们也不至于多年不常联系。

姑姑在9岁时,爷爷奶奶就去世了,那时父亲7岁,还有一个小姑姑才四五岁,本别给养给别人。小姑姑的新家人对她不好,因天花病在12岁时去世。父亲一会给这家当儿子,一会姓那家的姓,经常填不饱肚子。只有姑姑的新家人特别好,姑姑也有很多好新的亲戚,如大哥、叔叔等。母亲常说,因为姑姑有好亲戚,所以跟我们不够亲密。

父亲去世后,我才开始感情泛滥。想念父亲,想念姑姑,想念表哥表姐曾经对我的好。显然,他们并没有关于我太多的记忆。

记忆是对过去的重构。如今我只记得童年的好,也看得到别人的好,整个聚会场上,似乎在歌功颂德,说到老公的好,提到了在场每个人的好,大家也都是一致赞叹:我们有好老公,好老婆,好亲戚,每个人都很辛苦、很勤奋!

聚会中,哭过、笑过、畅谈过、计划过……

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能力强的人,帮到更多的亲戚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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