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和黑龙江相近的地方有座小城,小城不大,小城往南走有所监狱,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一个武警的连队负责监狱的守卫。
连队炊事班养了头老母猪,下猪养猪就成了炊事班挺重要的一项工作。
这老母猪黑底白花,极是争气,一窝连一窝的,为连队贡献颇大。可有一点儿,它是越老脾气越大,一副獠牙看上去更是可怕。
炊事班长告诉喂猪的小战士青克乐,每次喂猪倒好猪食赶紧走。青克乐没有丝毫的放松,他也怕老母猪的那口獠牙。
可就是有点背的时候,一次青克乐去喂猪,远远的看了半天没见到花老母猪,就凑近看了看,却见一道黑影从猪圈窜出,一口咬住了青克乐的左臂,随后就是母猪的哼哼声,青克乐的呼救声。
炊事班长和副连长赶到时,花老母猪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卫生员帮着包扎伤口的青克乐。
走丢了母猪,还伤了名战士。连长也头疼的不行,找了半天没找到,连长无奈的说,“走就走吧,不找了。”
正当大家快忘了花老母猪的事儿的时候,门岗的哨兵突然发现一头黑底白花的母猪正晃晃的朝门口走来。
哨兵两人满脸高兴,带着恐惧打开大门,躲到远处看着花老母猪一步一晃的走进营门,回到猪圈。
连长、副连长、炊事班长都到齐了,花老母猪侧躺在墙角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中午,炊事班长专门来喂猪,老母猪不为所动,眼都没睁一下。晚上,副连长也来看了看,还是没动静。第二天,连部又是一阵沉寂,猪是回来了,难不成是病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商量着要不要找个兽医看看,炊事班长一拍大腿,乐这说,“大意了,这情形莫不是又发情了?”副连长乐了,连长指导员也乐了。
“把伙食标准搞高点,找个时候就去配一次。”连长总结说到。厨师班长随即为老母猪专门熬了猪食,可惜还是一点没有动。
“班长班长,花老母猪又不见了。”青克乐还没进门就开始和炊事班长汇报。
炊事班长扶着栏杆,叹了口气,“唉,这是又走了。”确实走了,走的悄无声息,门卫哨兵都没有发现。连长大发雷霆,那夜值班的哨兵因为警惕性不高集体做检查。
又过了阵子,门卫的哨兵又看到连里那头黑底白花的老母猪,它坠着的肚皮越发明显,更出奇的是,这次不只是它一个,后面竟然还跟了一群小猪羔子,嗞歪歪的跟着花母猪后面。
哨兵一阵惊奇,张着大嘴巴数着,“一只,两只,三只……”好家伙,足足八只。
营门打开,老母猪带着小猪们像是遛弯回家一样,直奔猪圈。
这事儿震惊了全连,都跑来炊事班猪圈看热闹,老母猪一如既往的侧躺着,小猪们也不认生,照旧拱着老母猪吃奶。
连长自是高兴,和炊事班长安排了半天,可谁想第二天一早,花老母猪又消失了,连里找了半天,影都没见到,最后放弃了。
后来的一阵子,连里外出的战士、押犯人外出干活的班组都看过花老母猪的身影。有时它在垃圾堆找吃的,有时在老乡的地里,总之没个准地方。
只是一段时间都没回过连队,倒是附近老乡家种猪圈里的有异动,老乡感觉是花老母猪,和司务长说过这个事儿。
还真是,一段时间过后,花老母猪又带着一波小猪羔子回连队了,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路线,自己带着小猪们回到猪圈,第二天又奇妙的离开了。
就这样,花老母猪一直在外面散养着,发情了就跳老乡的种猪圈,下完小猪就带回连里,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几年里,花老母猪不停的带回小猪,却一口连队的猪食没有吃过。
花老母猪越来越老,有时看起来瘦的像是皮包骨头,真不知哪天就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了。这几年里的神奇故事,倒是让花老母猪在连队甚至周边的老乡那里都有名声,战士们给老的不像样的老母猪取了个鲜活的名字~“花儿”。
有段时间没见到“花儿”了,连里感觉他是不是在外面再也回不来了,于是派人在附近仔细的寻找,一无所获。连长认为这倒是个好事儿,至少“花儿”还活着。
东北的秋天很短,树叶刚落,接着天就冷了下来,门岗的哨兵不得不穿上棉大衣站夜岗。两个哨兵岗楼里边聊天边搓着双手,突然间听见铁门吱吱作响。两个人抬头一看,一只白色动物两个前腿搭在铁门上不停的挠着,发出吱吱声。
“是狼吗?”一个哨兵问。
“不像,是条白狗!”另一个回到。
一个哨兵冲着营门大喝了一声,那白狗停下来转头看了看,走了。
那白狗没有离开营区,转身又去了二号岗楼,到了岗楼不停的扒这墙根,时不时的冲着哨位叫几声。哨兵扔了几块石头,才勉强把它赶走,哪成想这畜牲又到了三号岗楼,就这一晚上围着监狱的几个哨位不停的骚扰。
这对监狱而言是绝对受不了的,连长开会决定,夜里巡逻哨增加,一定要摸清这白狗背后有什么情况,可惜的是,哨兵再多依旧赶不走白狗,白狗是你打我就走,你停我就上我就叫,巡逻哨也拿它没办法。
更麻烦的是,已经有种声音开始在战士们和犯人们中间流传,据说有白狗上门这里必有冤情!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要出乱子的。晚上连长果断命令,开枪射杀白狗。
就这样,在三号哨位埋伏下了一组狙击手,静等白狗出现,可惜白狗那天竟然就没去三号哨位。
连长决定再多设几个狙击组,终于还是在瞭望塔那逮住了大白狗,“砰砰砰”,三枪,可惜都没中,那狗像是早能预知一样,都躲过了。
虽然无奈,但是猎杀掉大白狗可能是唯一的选择了。第二天连长还是部署了几个狙击组,几个干部分别到各个哨位盯着。
探照灯灯光像是一个罩子,照到的地方是亮的,暗部和亮部有个过渡带,模模糊糊的。
“连长!看那边是不是来了。”二班长提醒连长。
“是,在暗处蹲着那。”连长拿着望远镜边看边说,“都别动,等它进来!”
果不其然,那大白狗见四周没动静,一点点儿开始走进灯光下。
“准备!”连长竖起右手。
“嗷!”一声猪嚎声。
“连长!是花儿!”
只见另一边,一头干瘦干瘦,鬃毛杂长,一副獠牙,和野猪一样的出现在灯光下。
是花儿,它怎么出现在这里。就在二班长请示连长要不要继续射杀,那白狗已然呲开大嘴,曲着后腿,拉开进攻的态势。“花儿”也不示弱,头低了又昂起来,像是特意显示那副獠牙。
双方的亮式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紧接着“花儿”就和大白狗撕咬在一起,猪嚎声,狗吠声在寂静的深夜异常刺耳。
“花儿”并不占上风,大白狗显然要比它年轻灵活的多。“花儿”的腿上被咬了好几口,每一口都伴着撕心裂肺的猪嚎声。
哨位上隐藏的连长和战士们看的一清二楚,即为“花儿”揪心,又为怎样帮助“花儿”而焦躁。看着落下风的“花儿”,就在大家决定放空枪吓走大白狗时,“花儿”和大白狗一起推到暗处。
“探照灯照过去!”连长命令。
可是探照灯几次变换方向就是没找到战场在那。
“枪口45度向上,放!”连长再次命令。
“砰!砰!砰!”
“嗷,嗷,嗷……”三声枪响伴着惨烈的狗叫声,一会儿,“花儿”从黑暗中瘸着走了出来。一步步向着营门的方向走去。
“去!通知打开营门!”
营门大开,两边站满了晚上伏击的战士,像每次回来一样,“花儿”一步步走向猪圈,只不过这次更蹒跚,更缓慢。
第二天早晨,“花儿”还在,炊事班长放的猪食也都吃掉了。
第三天,“花儿”还在,
第四天,“花儿”也没有走,
……
“花儿不会走了,好好照顾,它是功臣。”连长感叹的说到。
那天晚上之后,“花儿”的确再也没走,也再也没下过一窝猪,那条大白狗也再没出现过监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