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卖手机的日子
第二天他又鼓起斗志去上班，希望这天能够开张，最好能卖出两部以上的手机，这样就能弥补昨天的遗憾了。可结果依然一部也没卖出去，这对他的信心打击很大。本来他就不喜欢做销售，由于实在找不到别的工作才干这一行，因此现在的状况令他十分懊丧。可不干又不行，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即使多么不喜欢也得坚持干下去，总比坐在家里好呀。
很快六天过去了，他六天都没卖出一部手机，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和斗志。有时他甚至想再换一份工作，可是一想到找工作那么难，就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现在他一到店里就感到十分压抑，总也开心不起来。有时为了排遣烦恼就和厂家促销员聊会儿天，或是看那台背投电视放的MV。可是这样的效果很有限，他又和没找到工作以前一样，整天心情抑郁、萎靡不振。
每当中午吃饭时他的压抑才能缓解一点，就像监狱里的犯人到了放风的时间一样，他也觉得该透透气了。每个员工中午都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他吃完饭后还有半个小时，就来到商场四楼找一个长椅坐下歇一会儿。中午这里的人少，很安静。他每次都喜欢坐同一张长椅，因为这张长椅对面是墙，不会有人在这儿停留。而别的长椅对面是柜台或商铺，肯定有人会停下来看。他此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这是他白天上班期间唯一能缓解压力的时候了。
这六天里他有一次差点就卖出手机了。那天下午他接待了一位女顾客，说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让顾客选中了一款手机。但顾客说自己现在没带钱，而且还正在上班，等下了班取上钱再来买。王晓宁听后十分失望，但又觉得这顾客说话很真诚，不像是骗自己，所以还有点儿希望。
可到了六点多那个顾客仍没来。这时店长让王晓宁帮着把没卖完的手机送回库房。库房在旁边写字楼的十楼。他们每天早晨都要先从库房把手机运到店里，用一个手推车运，下班前再把没卖出的手机运回库房。王晓宁待在店里也卖不出手机，所以这个活儿每天都由他帮着店长干。
他本来还惦记着那个顾客，怕自己送手机时错过了，可又不好意思跟店长说，只得跟着店长走了。当他回来时，果然看见那个顾客来了，而且已经买了下午谈好的那款手机，是同事签的单。他感到十分遗憾。那个顾客看见他回来了，就说:“我刚才没见你，就找别人买了。”
他说:“没事，找谁买都一样。”
顾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问:“是不是你们谁签单谁有提成啊？”
王晓宁听了很受感动，心想有顾客这句话我已经知足了，本来我这第一个月就没有提成。于是连忙说道:“不是，谁签单都一样。”
这个顾客因为正在让下载人员给她下载，所以就趁这点儿时间和王晓宁聊了起来。她看王晓宁满脸忧郁的样子，猜测出他对这份工作不满意，便谈起了工作问题。最后她跟王晓宁要了手机号，说如果有好工作会介绍给他。王晓宁听了非常感动，不过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他直到第七天才终于卖出第一部手机，而且还差点儿没卖出去。第七天直到晚上六点他仍没开张，觉得这一天又白过了。正在灰心丧气的时候，进来了一位顾客。他说了声“欢迎光临”，便跟在后面，问顾客喜欢什么样的手机。后来他给顾客推荐了一款卖得比较好的手机，顾客一下就看对了，决定要买。
王晓宁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心里高兴极了。可当他兴冲冲地向库管要手机时，却得知这款手机已经没货了。库管从电脑上查看，在世纪商场的分店还有一部。王晓宁只能赶快去调了。他让顾客先等一下，然后急忙朝马路对面的世纪商场跑去。
分店在世纪商场的二楼，他以前在逛商场时见过，所以知道在什么位置，比较顺利地就找到了。可是当他拿到手机后往回返时却在商场里迷路了。因为他太着急，怕顾客因为等的时间长了就走了，再加上这个商场又大，一排排一列列的商铺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就好像进了迷宫一样。他找了几圈都没找到来时乘的那个电梯。那个电梯在商场侧门，出了侧门马路对面就是他们专卖店。可他现在不知道侧门在哪个方向，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找，越找不到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晕头转向。最后他一想还是先从商场中央的滚动电梯到一楼，然后再从正门出去回店里。商场中央的滚动电梯比较好找。他用这个办法总算回到了专卖店。幸亏那个顾客还在等，他这第一部手机才成功卖出。
晚上回家后他都感觉比以前轻松了许多。他希望从今天起开始转运，以后每天都能卖出手机。
果然之后的几天里他每天都卖出一两部手机。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开心不起来。一个是因为他卖的比别人少，每天销量都垫底。还有一个就是他卖的几乎都是摩托罗拉和诺基亚，可这两个品牌的手机毛利很小，拿的提成也就少。别人卖的大多数都是国产手机，因为国产手机毛利大。虽说王晓宁这第一个月是试用期，没有提成，可他还是为自己卖不出国产机而发愁。心想这要是到下个月还是这样可该怎么办啊？
店长当然是希望销售员多卖国产手机，而且经常强迫他们在卖摩托罗拉和诺基亚时转推到国产手机上，毕竟公司追求的是利润。就因为这个，摩托罗拉和诺基亚的促销员都对他非常不满。
王晓宁卖不出国产手机，店长也没怪他，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能力不行，所以也常在例会上鼓励他多卖摩托罗拉和诺基亚。
这天店里新来了一个飞利浦促销员。王晓宁看这个促销员很像自己的小学同学刘文宇，一问果然是，两人便聊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飞利浦？”
“刚来，今天第一天上班。”
“我来这儿有十几天了。”
“干得咋样？”
“唉，不行。”王晓宁叹气道，“有时一天连一部也卖不出去。”
“那我们飞利浦的机子好卖不？”刘文宇担心道。
“不好卖，自从我来这儿就没见卖出去过。”
“啊！不是吧？这么惨？”
“我们这儿飞利浦就这两款，让顾客咋挑？除了超长待机外，也没啥优点，外观也不吸引人。”王晓宁边指着柜台里的手机边说。
“唉。”刘文宇叹气道，“以后你多推推我们家机子吧。”
“那肯定啦，咱俩一起卖，你主要介绍性能。”
两人又聊起了其它话题。王晓宁现在因为卖得不好，心情还是很忧郁，所以总想找人聊天排遣一下。除了聊天，他还经常站在背投电视前看MV。每天放的几乎都是同一张碟，在这张碟里，他最喜欢韩雪的《想起》了。每当他听到这首歌时，都会想起沈萱。有一次赵玉茹见他看这个MV，就笑道:“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女友了？”
“没有，我没有过女友。”王晓宁苦笑道，心里十分难受。
快到圣诞节了，专卖店和各个手机厂家搞了许多促销活动，都把赠品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是本身就充满了纸箱堆头、X展架、宣传画的店内更加让人眼花缭乱了。
这天店长拿来一袋子粉色的小气球，让几个销售员吹起来，然后系在一根长绳子上，准备做个气球拱门。他们每吹起一个气球就系在绳子上，让所有气球紧挨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几米长的圆柱状，再把它弯成拱门，立在专卖店与大卖场的交界处，用透明胶带固定住。完成后他们打量着自己做的这个气球拱门，都夸赞非常好看。
圣诞节这天从上午九点一直到快下班时顾客都接连不断。有时一下进来一大帮人，店里九个销售员都接待不过来，致使许多顾客都直接进入了里面的大卖场。尽管顾客这么多，王晓宁还是卖得不好，只卖了三部，而别人都卖的比他多，最多的一个人卖了九部。王晓宁十分失落，再一次感到自己不适合干销售，可是不干又找不到其它工作，因此苦恼极了。
晚上回到家，和往常一样他吃完饭就躺到床上，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正当他忧郁发愁时，短信铃声响了。由于他平时很少收到短信，所以很纳闷，心想会是谁给我发短信呢？打开一看，竟然是沈萱的，上面写道:“你还好吗？”
王晓宁顿时流下泪来，颤抖着手给沈萱回复道:“我很好，真是太激动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再联系我了呢。你也还好吧？”
“我也很好。现在正准备考公务员。”
“你现在还在讯达吗？”王晓宁心里一惊，怕以后见不着沈萱了。
“还在。”沈萱回复道，“要是考上公务员就离开讯达了。”
王晓宁又担心地问:“你在哪当公务员？”
“广州。”
“好远啊。你要是去了那儿我就见不着你了。”王晓宁心里很难受。
“你不要以一己之私要求别人，这个机会很难得。”沈萱回复道。
“我没有要求你，你要是能考上当然更好了，我也希望你有个好的生活。”王晓宁忙解释道。其实他心里也很矛盾，又希望沈萱有个好工作，又怕以后再也见不着沈萱。
他又和沈萱聊了一会儿，并说了自己在恒通卖手机的事。这次的联系让他心里得到了些许慰藉，因为他知道沈萱并没有忘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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