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高考”的皇帝

古代的科举考试,犹如现在的“高考”,是出身寒门的莘莘学子获取功名,实现人生进阶的唯一途径。由于每次科考录取的名额有限,无异于万人争过独木桥,能幸运地通过科举考试的举人,少之又少。因此,古人对科举中第者十分敬仰推崇,令人艳羡至极。

《唐摭言》里说:“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其有老死于文场者,亦无所恨。”意思是说,哪怕已经做了高官,位极人臣,如果不是通过科举“高考”选拔上来的,心里终究觉得有遗憾;即使连年“高考”连年落榜,直到老死,心中也无遗憾。古人对“高考”的痴狂程度,足见其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官位可以通过科考获得,但皇位是世袭制,不用参加科举考试就可以君临天下,这也让很多皇帝深感遗憾。就连唐朝有名的玩乐皇帝唐僖宗,只喜欢斗鸡赌鹅骑马打球,也曾经对身边的人说过:“朕要是去参加击球科举考试,应该可以中个状元。”连一个不学无术的昏君都有想过中状元这种好事,可见连皇帝都有科举考试的情结。

唐僖宗的祖父唐宣宗李忱,酷爱读书,是一位痴迷“高考”的皇帝。为了满足自己不能参加科考的遗憾,竟然在皇宫中的柱子上题写“乡贡进士李道龙”,又在殿柱上自题:“乡贡进士李某。”唐宣宗只能自诩为进士,以达到心理上的满足。

唐宣宗对那些科举中第者非常羡慕,曾经建造一座宫殿,每次在退朝后,他一定独坐在殿中读书,直至深夜烛尽才结束,被宫中称为“老儒生”。《唐语林》卷四记载:“宣宗爱羡进士,每对朝臣,问‘登第否’?有以科名对者,必有喜,便问所赋诗赋题,并主司姓名。或有人物优而不中第者,必叹息久之。”身为皇帝,在朝堂上商讨国家大事时,唐宣宗经常会询问官员是否考中进士。如果是肯定回答,就替人家高兴,还追问考题是什么,考官是谁;反之,就连连叹息,表示惋惜和同情。

唐宣宗还经常出宫微服私访,与举子交流,遇到文采出众的考生,就将其姓名告诉给考官,交代主考官让其进士及第。唐代孙棨在《北里志》序中说,唐宣宗“好儒术,特重科第……往往微服长安中,逢举子则狎而与之语。时以所闻,质于内庭。”有时候,唐宣宗微服私访的目的是想了解民间舆论对科考录取结果的评价。《旧唐书·宣宗纪》中有记载:“帝雅好儒士,留心贡举。有时微行人间,采听舆论,以观选士之得失。”唐宣宗对及第举子的喜爱,还表现在裁放宫女的婚嫁上。据《云溪友议》卷下记载:唐宣宗临死前下诏裁放大批宫女,准许放出的宫女嫁给文武百官,但是不许嫁给没有考中进士的举人。

唐宣宗一生痴迷“高考”,虽然自己不能参加科考,但他把未能参加科考的遗憾转化为任贤用能的行动上,宣宗一朝,“进士自此尤盛,旷古无俦”,也算是实现了他“科考报国”的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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