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像一位风尘仆仆的画家,来得匆匆。 清晨从缀着细莹水珠的玻璃窗向外望去,薄雾朦朦,一片凄寒
深眼看着,挣扎了一秋依恋绿衣的草坪被他毫不留情的刷上细密衰败的枯黄;刚正挺拔想伴梅一同抗寒,斗争的翠衫,也被点染上凄暗的赤红。
这景象让我惊异,落寞。着急穿衣出门,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无情冷酷。
果然,稚嫩的幼苗抵不住强力,叶子褪成了暗淡,了无活力的褐色,孤零零的挂着,像耗尽最后气力也要捍卫自尊的战旗。高大强壮的梧桐淋着厚厚的石蜡,身杆斑驳不堪,桐叶更不受重负,哀伤落地,破碎飘零。就连那四季清翠的樟树也顶着上一层灰蒙蒙的水粉,独自在一旁缄默无语。
心里怅宛,他本是自然的使者,当真没有丝毫温情的心性吗?走在小道上,满目寂寥。有风吹过,竟似那画家笔尖滴落的冰冷颜料水,寒气侵人。
捂住冻僵的耳朵,低头向前赶。余光却被一抹耀眼的暖黄闪了眼。
抬头望去,是银杏树啊!
盘实的树根,不纤不壮的枝干。原本青厚,芳碧的叶色变成了细腻爽朗的晕黄。他们结连成排,站在人行道彼侧。一眼望去,金黄肆意,鲜活明亮,温暖动人。
映在眼帘里,如一束含着诗意与希望的柔和清灵又厚朴强烈的光。在肃杀的周遭中,不惊不扰,淡淡的独自发酵,却明艳了整个季节的时光。
踏在人行道上,不忍踩那片片柔光。想想,无妨,就让它暖暖心房!
对!本就不该如此计较,一如生命,无论短暂或冗长,总一路鸟语花香,青草茵茵,反少了对自身的认知与反省的能力,从而让它变得单调,肤浅。在任何境况下,重要的该是自己的心境,即使世界一片孤寒,料峭,毫无生意,也不应自溺哀怜,冷了对温暖,光华,追求的心。
自然,尤为良师。转身仰头,天空渐渐露出太阳的微光。冷雾消散的尾巴中,我看见一位男子,他手提画具,肃抿嘴角,在完成的作品前颦眉。似乎在担心人们是否能看懂。暖黄色的大衣转出匆匆的弧度。
谢谢,明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