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说汉魏朝诗》今日笔记

今天来读曹丕的另一首同名四言乐府

《善哉行》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延颈鼓翼，悲鸣相求。

眷然顾之，使我心愁。嗟尔昔人，何以忘忧。

曹丕假借大自然中的一只“离鸟”把自己的感情和大自然的景物融合在一起，情景交融。他的厉害之处是把自己的哀伤融会到千古以来所有的人都感到孤独寂寞都追求向往美好这样一个主题中去了。

王夫之称赞这首诗：排比句一入其腕，俱成飞动。意思是说原本象“流郑激楚，度宫中商”这一烊句子结构相同，很容易写得死板，可是一到曹丕笔下就产生了一种飞动的气象，不但不死板，而且显得流利婉转，十分动人。

附参考注解：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有一位美丽的女子，温顺柔雅，纯洁美丽。有美二句：化用《诗经·郑风·野有蔓草》成句。婉如，温顺美好。清扬，纯洁美丽。清，清纯，高洁。扬，指容貌美丽。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她身姿优美，笑容优雅，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妍姿：美丽的姿色。妍，美好。巧笑：优美的笑。《诗经·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和：温和。媚：美好。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她懂得音乐，熟悉曲谱，精通乐律。善为乐方：精通乐律。乐方，音乐的法度。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哀伤的弦音里寄托着微妙的情感，清新的乐声中蕴含着花朵的芳香。芳：芳香。指乐曲给人的美好感受，有如闻到花香一样。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她的演奏像郑声一样流畅，像楚音一样激越；她演奏的技术十分高超，符合音律。郑：郑声。春秋时郑国的乐曲通俗而生动，是和庄重的 雅乐相对的一种新声。楚：指古代楚国的曲调，音调激越。度宫中商：一作度中宫商。度，按曲谱演奏。宫、商，代指乐律。中国古代音乐有宫、商、角、徵、羽五 个音阶。中，符合。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她的音乐感动了我的内心，震撼着我的耳朵，美好的感觉让我难以忘怀。绮丽：美丽。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离群的孤鸟傍晚栖息在水中的陆地上。离鸟：离群的孤鸟。中洲：即洲中。洲，水中高地。

延颈鼓翼，悲鸣相求——它伸长脖子，扇动翅膀，悲哀地鸣叫，寻求同伴。延：伸。

眷然顾之，使我心愁——含情脉脉地看着孤单的鸟儿，我的心里充满忧愁。眷然顾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诗经·小雅·大东》：“眷然顾之，潸焉出涕。”眷然，含情脉脉的样子。顾，看。

嗟尔昔人，何以忘忧——真不知道古人是怎样来忘却这种忧愁的？嗟尔：感叹词。尔，语词，无义。昔人：古人，从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