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五年级之前,我跟着爸妈在村里度过。
那时每次过六一,都会表演节目,没有固定的服装,有的是一样的道具,跳《小草帽》买的小帽子,跳《军民大生产》晚上时做过木工的爸爸一会功夫给我做的木锹,四年级时,校长叫了邻村一个专门照相摄像的,将我们六一全程的活动进行记录,在村里通过播放器在每家的电视上一遍遍播放,当时第一次看到自己在电视上,激动万分。
那时,每天会有早自习,冬天天黑黑的,没有人送,我自己走着去上学,有一次冬天下了雪,路上差点滑倒,还有一次看到前边有个黑影,我竟毫不畏惧地越走越近用手去摸,摸到了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我家门口灯开着黑夜里我自己的影子吗?到学校时,如果拿钥匙的人还没来,教室门没开,几个胆大的男生会经常讲鬼故事,吓唬胆小的女生说,看到一只手在窗户边晃。或者在秋天捉到螳螂、蝗虫之类的东西放到女生的桌子上。
那时四年级,不知怎么回事,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有了跳蚤,每天头上痒痒的,妈妈用竹制的篦子给我梳头,记得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慵懒地靠在妈妈怀里,听着妈妈用两个拇指挤跳蚤的“滋滋”声,并不觉得痛苦,反而很温暖,妈妈很着急,找各种方法来帮我去除跳蚤。后来,外公在山上采了一种草药的根,熬成水,涂在我的头上,头发硬硬的固定了一个星期,彻底去除了跳蚤,从那以后,便不再有任何关于跳蚤的回忆,也未再见过跳蚤这种长大后才知道学名的小虫子。
那时村里有座煤矿,矿上抽出的水流出变成清凌凌的小河,阳光下闪着奇幻的光,河底的石头美丽光滑,放学后我们会到河里玩,捡好看的石头。
那时候每天像生活在大庄园里,跟土地、山峦跟大自然离得特别近。春天我们去摘桑葚,夏天伴着嗡嗡的蝉鸣用自制的袋子捕知了,秋天摘酸枣、柿子、核桃、野生葡萄,村上的果园里种满梨树,到果园外围去摘伸到园外梨枝上的梨子也是种乐趣。
那时学校发了科学课的道具,我们拿着放大镜在阳光下聚成光点,放上纸,看纸一点点变成黄色,再变成黑色;观察蚂蚁不停歇地搬运粮食,也捣毁蚁窝见过蚂蚁蛋和冬天的蚁后;我们会在土坡上玩耍。有个同学家里种了葫芦,总幻想那些葫芦哪天会变成葫芦娃一样的小人下来跟我们一块玩耍。
学校发了书,回家后,爸爸会用牛皮纸按着书形剪裁、折叠,一种对新书的庄重感在心中升腾。
那时我们会放春假和秋假。春天帮家里种玉米、人工犁地,夏天拔草、在一片片堆得高高的麦堆上蹦跳,秋天收玉米、红薯。种庄稼总是那么不容易,一粒粒粮食得来都是辛苦汗水的付出,我们也从其中得到无尽的乐趣。
那时流行《新白娘子传奇》,妈妈有白色和淡绿色的衬衣,我会穿上白色的扮成白娘子,穿上绿色的扮成小青,梦里不知多少次学到白娘子的法术。小卖铺的小吃包装袋上印着的是《新白娘子传奇》主题曲或片尾曲的歌词,玩的小卡片也是剧照,每张都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后来有了《雪山飞狐》《射雕英雄传》《青青河边草》,每次都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一堆人挤着看电视,直到学校上课铃声响起,才急匆匆跑着去上学。后来就是《神雕侠侣》《还珠格格》的走红。
如今,我读书的小学早已不在变成一座小游园,村里的学校进行合并,孩子们跑远路家长接送去上学,他们的生活丰富多彩,生活环境更好。不再需要摸黑去上学,来回有人接送,再也见不到跳蚤,孩子们忙着参加各种辅导班,学习压力变大,也失去了更多接触大自然、观察大自然、感受大自然的机会。电视剧每月甚至每周更新,文化作品更多,电视、电脑、手机等形式也越来越多样,再也没有那种一堆人挤在一起追一部剧、看一部剧的期待和欢喜,一部能几年热门的经典作品更是少见。
社会在进步,代代在发展,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童年,惟愿经典与时尚并存、传统与流行同在,我们的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