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藏古寺,
钟声日悠悠;
试问俗世客,
哪来禅影过。
那一年,寂静的扬州城外,被喧哗的众人打破了尘世间最后的宁静;那一月,持续不断绵绵的扬州灯节,缠绵了多少深闺与少年;那一天,青梅与竹马的爱情如春草般肆意发芽,生长,却终是在秋季来临时黯然神伤,没有结果。
邻家有女初长成,翩翩风起少年郎。那一段时光里没有乱世的纷扰,没有世俗的羁绊,天真的少年郎遇到了他命定的青梅姑娘,欢声笑语如流水般潺潺流过,滋生年少的爱恋。时间被岁月慢慢拉长,悠悠的时光里它们在青石板路边看着日升日落,看着春花秋月,看着夏雨冬雪,以为是彼此的归宿,却没有想到走到了天涯末路。
蔓延的战火燃烧的不仅仅是家国仇恨,他走的那天恰是梅子黄时,淡淡的烟雨笼罩了整个江南小巷,暗千家。一朝春尽红颜老,苦守塞北云高心已悲,望穿白蘋州,血色漫天的黄昏里,一曲凌波飞燕曾经汉皇宠,如今只剩花开半夏无人怜。
嘶鸣伴随着马蹄声响在桃花林外,幽幽长路上踏来他形单影只的落寞,来时花满路去时已荒芜。竹屋内的瑶琴静静幽幽,不声不语,合欢树下凉凉的墓,不笑不哭;归来的人风尘仆仆,等待的人凄凄怨怨;他离开时,她送别在关门外,他归来时,她在黄泉下默默而笑。殊问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阴差阳错?
沉沉的钟声响在山门外,佛在缭绕的雾中看遍众生。他说:“施主凡心已了,你的人生自此不在山门外。”他虔诚跪在佛前,默默许下心愿,等我几十年,我们在奈何桥边再相见;那时不过忘川河,不喝孟婆汤,彼岸花为媒,我待你如初见,我娶你入苏门。今生此后别无所求,只愿你在轮回渡口等我相见。
青灯烛火淡淡幽幽,映出他不再张扬的脸;黄卷静静泛泛,流出他的似水流年。
山门外的世界过了一年又一年,山门内的四季轮回了一天又一天,世间俗世似是他当年离开那般,又不似是他走时那样。沙弥在院中追逐落叶,他还是孩子,有着当年青梅似的天真笑脸;台阶上,缓缓诵经的你不知何时停下手中跳动的木鱼,看着慢慢合上的山门,静静沉思;你可是从沙弥的身影中看到了山门外的她。
忘川河水流动了多少年,孟婆都已记不清,彼岸花花开花谢了多少次,孟婆也记不清了,奈何桥边等待的姑娘你又等了多少年,孟婆也记不清了。
孟婆:“姑娘,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一切世间纷纷扰扰都忘了;前世记忆于你终不过是一场奢侈浮华梦,何必苦苦守候呢?”
她:“婆婆,我走了他来了就找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