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件可写的小事之24:那些年那些事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未来停在哪里。生命中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也不知道我在那些人的记忆里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我始终觉得,人与人的相逢,确实需要一些机遇。需要一点运气。

永明七年(489年),范缜在一场论辩中说:“人生如同树上的花同时开放,随风飘落,有的花瓣由于风拂帘帷而飘落在厅屋内,留在茵席上;有的花瓣则因篱笆的遮挡而掉进粪坑中。殿下就犹如留在茵席上的花瓣,下官就是落于粪坑中的花瓣。”

这个比喻句,读过之后,就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觉得人与人的相遇,其实就像两片花瓣。

在群里,不时地,大家发一些有关小学时候的回忆。这些人都年过半百,依靠回忆来取暖。我记得有一个同学,叫苏贵成。

他家离学校比较近,在一条街的最西边的。和学校隔了一百多米。正是我每天上学要经过的地方。

小苏同学有一个大家庭。姥姥、父母和他的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三间茅草房,看上去很久的老房子。大概比小苏的姥姥年纪还要大。

房子有一点下沉,打开房门,地面比屋子外边低了半尺多。稍不留神就会绊脚。每一次去,我都会留心脚下。

两扇窗户,一半是玻璃,一半是纸。

一家人住在西屋。屋子显得不那么宽敞,苏贵成就睡在北炕上。通常情况下,我和三两个同学,路过他家的时候,就喊苏贵成一起上学。我们进屋的时候,苏贵成可能还没有起床。我们几个就站在屋子地中央,一边回答着他姥姥的问话,一边等着苏贵成穿衣服洗脸。

收拾好了,拿起一块玉米面馍馍,苏贵成就和我们去学校。

说起来,他的成绩并不太好,总是倒数的。有时候,郭老师还让我帮着他写写作业。但是,我那时候还小,不会讲题,只能是把结果告诉他。期中期末考试时,他还是不会,分数还是很低。拉班级的后腿。但是,那时候,好像没有谁关注学习成绩。虽然他学习不好,但是还是和我们玩儿的挺开心。

我小时候,学校里没有暖气,都是生炉子。苏贵成和我一个组。他因为在家里经常干活儿,长得比我们同龄人高一头,所以这类活儿,苏贵成就自己承担起来。每当我们两个值日的那天,他就会早早起来,等我去他家照的时候,他已经到学校,把炉子生好了。看着他呗煤烟子熏黑的脸蛋儿,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好伙伴。

因为我们那时候,升初中还需要考试,自然地,苏贵成没有考上初中。也就不念书了,回家放猪去了。

等到我毕业的时候,离开了村子,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我回到老家的时候,还可以零星地听见他的消息。

后来,我离家乡越来越远,回去的机会不多,他的消息也就渐渐断了。

前年,我还是听到了他的不在人世的消息。据说,他得了脑血栓,走了。

我每每回忆起,和他一起去坝外挖野菜,捉青蛙,去排灌站在石头上磨蛤蟆钎子,去秋天的大野地里捡粮的场景,仿佛我又回到了少年。

那个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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