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农民工

“冷”。

我把保暖、毛衣、羽绒服和工作服全部套在了身上。

北方的天气四季分明。再过几天就是小雪节令。这几天常伴雨夹雪,一帮民工正齐心合力准备开凿一孔隧道。我作为甲方技术员,将协助和监督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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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最庞大的农民工队伍,在地球的各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身影,我也是其中一员。

农民工很苦,尤其一线员工。很多城市里的人看不起我们。说实在的,没有农民工就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农民工优等人士可能上一线工作。这个世界除了你,还有很多个“我”,我们都不劳动了,注定都饿死。

我常想一件很荒堂的事,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当这个人拥有了整个世界,他(她)注定会自杀。没有人炫耀,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喜欢……

我们生活在一个浮躁的时代,人人在攀比,个个盼出头。十几亿人都想当马云,既使都当上了马云,还得有几亿去干活。这个世界不是不干活的养着干活的,而是干活的养着不干活的。

干活的糙皮瘦骨,风吹雪打;动嘴的细皮嫩肉,豪车阔宅。天底下没有绝对的公平,勤劳不一定致富,狡诈之人常富贵荣华。

我们常拿别人的故事来激励自己,希望人生开挂,可当我们经历过命运的摧残后力不从心,乖乖当起了农民工。不是我们喜欢背景离乡,是我们的田地养活不起我们的梦想。

当我们卷好铺盖卷,装在大编织袋中,每次都像出征;最简朴的生活用品,最脏乱的生活环境,上班像上战场,无论烈日当空,不管雨雪淋身;当把自己的工作完成,抹拉一把手脸,像打赢一场仗,好赖填饱肚子,等待下一个天明。

上白班的工人还算舒服,晚上可以喝上二两小酒,聊些乏话,有时拿女人开开玩笑;有时斗斗地主打打牌,常常是一块钱封顶,偶而连踢带踹也玩个三五八块;年轻些的早早钻进背窝玩玩手机,聊聊微信,有孩儿、老婆的聊上几句,胡思乱想也就绻缩在一起睡着了。

夜班工人就有些苦了,又黑又冷的夜,为了生活还是要熬下去;即便帐篷让很多人感觉不舒服,但夜班工人还是盼着进去,美美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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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农民工愿意住帐缝;不是农民工喜欢受苦,而是生活让我们不由自主。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有办法改造我们。你不愿吃生活的苦,生活可以让你更苦。

现在还算暖和,再过一个多月,数九寒天将至,农民工兄弟、叔伯又将战雪斗冰,冻手摧容……这一顶顶帐篷将为这几十位农民工御寒,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为了妻儿父母我们还会奔波至下一个战场。

一个大编织袋,一卷旧被褥,一张小铁床……

我们游走在各个工地,离开最亲最近的人,因为我们是农民工;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我们没有赢得成功的资本,但也想赢得生存的筹码;我们的爱虽很挟隘和自私,但我们从来不愿输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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