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边多了好多蚂蚁，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宿舍，我总能不时感觉到身上痒痒的，一两只蚂蚁在我皮肤上仓皇地爬来爬去。
我习惯性地用手把蚂蚁摁死。
我从不会因此感觉到一条生命从我手中结束。
1/ 痒
我从小就有密集恐惧症，小时候看电影，各种各样小小的虫子黑乎乎的一团，抱在一起扭曲着身躯，密密麻麻，看着瘆得慌。
所以我讨厌小虫子。
“栗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多了好多蚂蚁。”说着，我又摁死了一只在我手上爬过的蚂蚁。
“有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唉。”栗子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看着桌面上爬过的蚂蚁。
那只黑色的小生物在我们面前肆无忌惮地游走着，我看得一阵恶心。
栗子动动手，把它摁死了。
他面不改色，起身向门口走去。看着他一身黑色的背影，像一只爬行的蚂蚁。
“你知不知道栗子把你的负责那个项目抢了。”上班路上，一个女同事凑到我边上，神秘地说道。
“我知道。”我没搭理她。
“我也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这事儿别说是我说的。”见我没什么反应，她悻悻地走了。
我讨厌这种挑拨离间的人，虽然她说的事是真的。
栗子和我关系不错，他早我半年进公司，一直在这个不温不火的位置上干着不温不火的活。
我比他情况好一点，至少上司心中是这样觉得。
这次他把我的活抢了，我一点不奇怪，估计是要结婚了，突然觉醒了，想好好奋斗一下。
我挺理解他，也许是有点可怜他。
到办公室，栗子已经到了。他向我打招呼，我应了一声。
我突然感到手臂好痒，抬起手一看，打了个激灵，好大一只蚂蚁，在我手臂上缓慢爬行着。
我本能用力甩了甩手，那只黑乎乎的大蚂蚁落到地上，我迫不及待地用脚踩了上去。
“哔——”清脆的声响，像是它死之前的惨叫。
“怎么这么大一只蚂蚁，恶心死了。”我跺了跺脚，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蚂蚁，真够吓人。”栗子盯着地板上被踩扁蚂蚁的尸体，面无表情。
2/ 痛
半夜，我被噩梦惊醒了。
梦中有好多蚂蚁，像无边的黑暗一样包裹了我，咬噬着我的皮肤。
我又痒又疼。
惊醒的时候满头大汗，我可以想象自己惊恐的表情。
突然，我感到脖子上一阵疼痛。打开灯，镜子里的我，脖子上出现两个小洞，小洞周围红肿了一片。
像是被某种昆虫咬的。
不，就是蚂蚁。我看到那只蚂蚁还在我衣服上扭曲着。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它肥硕的身躯，用力砸到地上，然后迅速用脚踩下去。
“哔——”还是和白天的声音一样清脆。
还是关灯睡觉吧，不要被这些该死的蚂蚁搞得睡不着觉。
恍惚中，我看到一只蚂蚁从桌上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里爬出来。
晚上还是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无精打采。一个上午都不在状态，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
午饭没什么心情吃，一看到饭菜我就一阵恶心。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回到公司，大家都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栗子趴在我桌上，有微微的鼾声，看来已经睡着了。
我看了看他的办公桌，堆满了文件。
那就让他睡吧。
我搬了张椅子，在边上的桌子上趴着，也打算睡一会儿。
我突然感到鼻子好痒，有东西在鼻尖上爬，用手去挠。
是蚂蚁。
我吓了一跳，把蚂蚁扫到地上，一只，两只，三只，掉在地上的蚂蚁越来越多，但脸上却越来越痒。
我感觉蚂蚁怎么也扫不完，它们在我脸上肆意攀爬，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我惊恐地看到镜子中，蚂蚁正源源不绝地从我的鼻子、嘴巴、耳朵中爬出来，侵占了我的肌肤。
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醒了。
——好可怕的梦。
侧过脸，我看到栗子背上爬了一只大蚂蚁。
我推了推他，没反应。
“栗子，有好大一只蚂蚁。”我又用力推了推。
“咚——”一声闷响，栗子如石头一样倒到地上。
仰面朝上，无数只蚂蚁从他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爬了出来，爬满了他的脸，黑压压的一片。
和梦中的我一样。
3/ 咬
栗子死了。
我请了一个星期病假，在家休养。
周末，阳光灿烂。
我拿着一只黑色的小瓶子，放在阳台上。
打开盖子，我把手伸进瓶子，一阵剧痛。
“这些贪婪的虫子，如果不吃我的肉，就不会帮我干活了。这些东西就是这么招人讨厌。”
一只蚂蚁从瓶口爬了出来。
我用力把它摁死，就像它没有生命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