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二)

      前面小兰的身世经历很值得同情,从小在养父母家吃苦受穷,但她收获了养父母给予的爱,所以后来她用爱的能量争取到自己的幸福,并以爱回报所有的亲人。

      今天我要讲的是另一个女孩——婉清,拥有着和小兰相似的出生。这孩子出生在农村,她是父母生下的第二个女儿,所以无论如何母亲都要将她送走。

      起先,母亲想狠下心,欲随意将刚生下的她扔到垃圾场去。后来,孩子姑妈觉得这孩子怪可怜见的,便提议说:“我先去其他村访一访,看有没有适合的人家想领养一个姑娘,这样可以知其根底,到时候也好放宽心些。”那毕竟是自家的骨肉,如果随意丢弃,将来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听了孩子姑妈的一翻道理,婉清母亲就由着她姑妈去了。

      经过两、三个月的留心,姑妈终于在同村人口中听到消息——杨柳村有一对夫妇膝下育有一对儿,其女方特别想收养一个姑娘。

      姑妈亲自把三个月大的小婉清送到了养母的手里。而这边,养父开始并不知道实情,家里多出这么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对本就不富裕的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为此养父曾一度埋怨过不权衡轻重的养母,好在家里的两个哥哥都很喜欢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家伙。

      离开亲娘的小婉清,每天只能靠养母给的少量牛奶与米汤交换着喂长大。看到这里,读者朋友们一定以为,养父不喜欢这个可怜的孩子。但事实是,养父养母一块儿上山下地,只要养母一哼“累了……重了……沉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养父背着孩子干活儿的,这之后都快成里人闲聊的一个笑话。每到周末,哥哥们跟着一起上山干活,大部分时间也是由着这哥俩轮流背着妹妹回家,给妹妹做饭吃。

      是的,在这个家里,养父扮演着慈父的角色,而母亲往往比较强势。平时小错不断的几兄妹,母亲动不动就拿着棍子追打。父亲常教育孩子们说:“你们的妈身体不好,别惹她生气,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两个男孩听进去了,事事顺从着母亲,屋里屋外的事都抢着干,因此也不太上心学习。

      小婉清也一样,除过不喜欢上学,脑袋极其聪明,屋里屋外什么活儿都跟着大人一起做,偶尔偷会儿懒就被母亲数落。她不像两个哥哥一样事事顺从,有时觉得不合理会反抗顶撞,向来都是家里人牵就着的母亲,怎会接受得了,自己辛苦养大的小丫头片子顶撞她?于是小婉清一样幸免不了被养母打骂着长大。

      略有些懂事了的小婉清,感情的天平慢慢倾向了曾经“不喜欢”她的养父。她受不了一天到晚说教,却从来都不会自我反思的养母。在一次顶嘴中,她说到:“我爹咋会找来你这么一个?一天到晚碗也不自己洗,水也不用挑,家里卫生也乱糟糟,全都由我爸一个人搞,你还整天沒事就跟他吵,或拿我们开刀……唉,怎会碰到你这种蛮不讲理的妈哦!”老母亲当场被气得无话。

      日常的细节里,小婉清总会心疼爸爸多一些。嘘寒问暖自不在话下,平常吃饭,她总会把最好的菜夹到老父亲碗里,抢着给父亲盛饭。父亲被雨淋湿回到家,她会拿毛巾替他擦干头发,家里家外抢着分担父亲的琐碎……老母亲看在眼里,又不停地叨叨她偏心,可她装着听不见。

      年长日久,小婉清亦长大,未满十八就忙着外出打工。一天,家里来信,大致意思是:她的生母寻到了老家。她的养父不得不把她被抱养的经过一五一十在信中说明。曾记得小时候,小婉清跟养母顶嘴,她说:“你老是动不动就打我骂我,到底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那时她是听村里的人“胡说八道”,所以在生气时质问母亲,结果这一切竟然变成了真的,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二年春天她回了趟家,亦去见了她的生父生母。除过有着一层血缘关系之外,她感觉这些亲人都实在陌生,好在姐姐对她倒是蛮亲热。在生父家中,天生倔强的婉清没有开口叫“父母”,就连叔叔阿姨她都叫不出来,于是那边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开始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说她不懂事“连人都不会叫”,可她内心觉得“凭什么”。

      尽管生父一家人千般讨好,万般留她,欲给她物色个好婆婆,弥补一下作为父母的亏欠。婉清内心自有主见,她说:“以后我们可以像亲戚一样来往,但留在这里我实在不习惯。”父母没有办法,也只能作罢。

      转眼,就到了婉清结婚的年龄,养父母给她寻了一个好人家。出嫁那天,婉清的生父一家人都来了,就像走亲戚一样。看着婉清的养父一家人上下打点张罗,一派喜庆热闹,风风光把女儿的事办得有模有样。而自家人却成了客人,婉清生母那心里的滋味儿呀……多少有点难受。看着孩子的养父母,着实疼爱自己的孩子,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之后,婉清的孩子出生了。在热闹的满月酒当天,所有的人都来了,唯不见她生母的身影……许是觉得参不参与,自己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又或许是觉得,女儿已寻得幸福了,她亦可以放心不再打扰了。

      在我所见中,有许许多多这样或那样原因被领养的孩子,但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原因,会结出不一样的果来。亦有亲舅舅领养的,这样家庭的孩子,一般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所以比较了解长辈们的各种难处,并两边父母都是最亲的人。也有的孩子,在家庭教育的影响下,天生拧巴,痛恨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一辈子不肯承认亦不相往来。

      我们能说什么?能怪孩子吗?可怜的孩子是没有办法去选择自己的出生和父母,只有在后天成长中慢慢改变自己,改变命运……如果能碰到好的家庭,以爱的灌溉,自然会开出美丽的花儿来。如果碰不到,愿我们能够持一丝温暖,怀一点感恩……祝福这些孩子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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