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母上大人因迷恋琼瑶奶奶的言情剧不可自拔,看着刚诞生的我,便把《燃烧吧!火鸟》里林青霞所饰演的角色名“嫣然”赐予我,希望我也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获得美满的幸福。二十多年后,此“嫣然”不但没有继承到彼“嫣然”的美貌,也依然寻寻觅觅没有走入美满婚姻,却阴差阳错继承了她的衣钵,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图书管理员,从此更是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
某嫣自小愚笨,身边小孩伶牙俐齿博得大人欢笑时,只能安静站在一旁微笑装淑女;幼儿园小朋友一起抢东西,往往拿到手的都是大家挑剩的东西;上学时,木讷寡言,不喜当班干部;上班后,也因反应迟钝,接不上同事的笑话。父上大人看后摇摇头说,此女成不了大事。
成小事也好,成不了大事也罢,某嫣依然无知但傻乐着,以自己的节奏慢慢成长着,唯与书的缘分却从没断过。
尤记小学时最喜欢的书是一套红皮的《上下五千年》,朋友过生日送的最多的是书,来回搬过几次家,每次最舍不得放弃的是一箱箱的书,有时看到美貌的新书便心生爱慕,抚摸摩挲,凑到鼻子前闻闻新书的纸墨香气,陶醉满足不已,又不敢造作,轻拿轻放,小心翻页,好像是那位害了相思病的愁容骑士,同学不小心损坏了我的书,必是要和她黑脸生气的,以后有了新家,也是要有一面墙、一个房间或是一个角落摆满了书籍的。
喜欢的作家也都爱书。
三毛在《江洋大盗》这样写道:“《白云堂》给她偷山换水,邵大师给她一园芳草花卉、虫鱼飞鸟一网兜收。《制乐小集》难得赶集,偷儿却也食了他们一大包豆芽菜。《台北人》旅行美国,偷儿啃下他现代文学。祝老夫子打一个瞌睡,英诗放在袋里叮叮当当逃着跑。天文台蔡先生不留意,星星月亮偷来照贼路。诗人方莘正——《睡眠在大风上》,偷儿在去年的夏天拨开丛丛的水柳去找林达……”三毛把自己喻为偷儿,短短一段文字,便把所学所读之书以及其生动可爱的方式展示出来,没看过这些书的人很难理解其奥妙所在,三毛衔接之顺畅,想象力之丰富不禁让人叹为观止,颔首微笑。
钱钟书是个不折不扣的书痴。杨绛在《记钱钟书与<围城>》里说:众兄弟间,钱钟书比较稚钝,孜孜读书的时候,对什么都没个计较,放下书本,又全没正经,好像有大量多余的兴致没处寄放,专爱胡说乱道。钱家人爱说他吃了痴姆妈的奶,有‘痴气’。他读书只似馋嘴佬贪吃美食:食肠很大,不择精粗,甜咸杂进。极俗的书他也能看得哈哈大笑。戏曲里的插科打诨,他不仅且看且笑,还一再搬演,笑得打跌。精微深奥的哲学、美学、文艺理论等大部著作,他像小儿吃零食那样吃了又吃,厚厚的书一本本渐次吃完,诗歌更是他喜好的读物。重得拿不动的大字典、辞典、百科全书等,他不仅挨着字母逐条细读,见了新版本,还不嫌其烦地把新条目增补在旧书上。他看书常做些笔记。”
贾平凹说:“好读书就得受穷,好读书就别当官,好读书或许没个好身体,说了许多好读书的坏处,当然坏处还多,譬如好读书不是好丈夫,好读书没有好人缘,好读书性古钻。但是,能好读书必有读书的好,譬如能识天地之大,能晓人生之难,有自知之明,有预料之先,不为苦而悲,不受宠而欢,寂寞时不寂寞,孤单时不孤单,所以绝权欲,弃浮华,潇洒达观,于嚣烦尘世而自尊自重自强自立不卑不畏不俗不谄。”
当然会有人骂,瞧,这就是读书人的酸劲了,你看当今社会,高学历不必然获得高报酬,读书可以改变一部分命运,但寄托于此,就有点所托非人。读书人在自己田里耕耘,鄙视推杯换盏,能取得专业突破已属上天善待,就不要再想入非非,以为万般皆下品了。
玩手机游戏和一个可爱的95后小弟弟聊天,倚老卖老问他在哪个城市、读的什么专业,结果弟弟很不高兴,姐,我裤子都脱了,你和我聊价值观,到底要不要裸聊,真是书呆子,当时竟吓得我把app都卸载了。
事后想起,不禁乐而开怀。书呆子又能怎样,我的乐趣岂是你能体会的呢。
面对高房价高压力,人人都想着有钱,人人都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能独善其身着实困难。不过这也不妨碍我们在劳累之余,沏上一杯浓茶,到书的海洋里转他一转,体会一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境。
有朋友喜欢易经,帮我算命,结果一看大喜,说我五行缺木,尤其适合与图书为伴,我笑笑说,许是这辈子是离不开书了,有人有人缘,看来我是有书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