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花自红

祥子0177/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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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是班里最无人注意的一个,样貌平庸,衣着朴素,成绩亦不突出。

直到那个阳光慵懒的午后,一个迟到的男孩跑进教室,满头大汗,却向她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她的脸一下子红的发烫,本来好好握在手里的笔“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惊起了窗外昏睡的麻雀。

也许他只是碰巧向这边望一眼而已,她对自己说,他不会注意到我的。但是以后,经常地,她正在听课,写作业,或者打瞌睡时,冷不丁地抬头就会发现,他正在往这边看,只那么飞快的一下,又迅速扭过头去。每到这时,她的手心都会冒汗,脸直红到耳根。

下课后,他总是故意跑到她这边来,和一群男生嬉笑打闹。有时她会把桌子往前拉一些,因为怕他摔了,磕上桌角受伤。他在附近时他总是低着头,却又挺直身子,是怕他看,又怕他不看,矛盾的满心慌张。

有一次她无意中发现,自己的鞋子总是脏的。就想到如果被他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穿着一双脏鞋子,改多难为情。从此她每天出门前,总会把鞋子擦得干干净净。

她也开始关心自己的样子。她留起了长头发,还给自己买了个漂亮的发夹,连书包和文具盒也要仔细挑选。

那时她妈妈在自家楼下经营了一家馄饨店。有一天她因为值日回家很晚,经过那段人烟稀少的路段时,发现他一直在后面跟着,却又不叫她,她也不敢停下来和他打招呼。两人就一直沉默着走到她家楼下,她上楼去,他则走进她妈妈的馄饨店,吃了一碗馄饨,然后再绕路回家。当时她看着他在夜幕里瘦弱的背影,心一下子就热了。多好的男孩啊,悄悄护送她回家,却不肯让她知道。

从此他就彻底的变了。上课再也不打瞌睡,因为怕影响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回家后努力的学习,因为她不想让他失望。而他依然是那样,上课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一眼,目光也不过多地停留,但已是对她最大的欣赏。放学后他经常跟在她后面,默默地送她回家后,自己进店里吃一碗馄饨。

他是个那么好的男孩,让她觉得自己只有变得更好,才配得上他的喜欢。

后来那个焦灼盼望的6月终于到来了,她不出所料地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却听闻,他考得很不理想。

在大学里他越发出色,曾经平淡无奇的脸变得清丽可人,曾经隐没在人群中的瘦小身影变得骄傲挺拔。放暑假时,他终于找到了他。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她优雅而大方地坐在那儿,对他说,我们交往吧。他正惊讶于她的变化,猛然听到这句话,愣了半响才说,为什么是我?

她笑了:“你不是喜欢我吗?”

谁知他竟一脸摸不到头脑的表情:“你是很优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的?”

她有些生气:“你那时每天上课都会往后看,不是在看我吗?”他吐了吐舌头:“那是因为,那是班主任总在后门巡逻,我怕他抓到我看小说。”

“可你下课后还总是到我座位跟前嬉闹!”她说,急于求证的心情溢于言表。“那是因为你那空地大,而且我哥们儿坐在那里。”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那你那些天送我回家呢?每次还在我妈妈店里吃碗馄饨才走。” “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馄饨店,我就是喜欢吃那家的馄饨啊。”看她急了,他委屈的辩解道。

她彻底的呆住了,怎么会这样?他根本么有喜欢过她!她回去的路上,他看到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身影,举手投足间带着自己曾经没有的神采。她才发现,自己应经不是遇到他之前那个晦暗平庸的女孩了,虽然他不曾给过她爱情,却给了她生命里其他美好的东西——自信。

也许成长岁月里的每一个女孩都会遇到这样的男孩吧。纵然一切只是他们的无心之举或者他们多情想象,但当初那一只只青涩的花苞却因此而绚丽绽放。而他们,也成为一段段锦绣年华中,最动人的那一抹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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